“是。”
孙大郎掷地有声,左方兴文松了一口气,母亲打死人的罪名算是洗脱了。
为防止孙大郎变卦,他当场掏出一百两银子,塞进孙大郎手里,“按府里旧例,本来给十两就够了,但念你你母亲辛苦一辈子,本官特意添了一些,这一百两你拿着,好生安葬你母亲吧!”
一百两?怎么那么少?
孙大郎愣在那里,后悔极了。
老爷怎么可以那么抠门,那个贵人出手都是五百两啊!
他求助的望向京兆尹,“大人我……”
京兆尹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嫌少呗!
但九方兴文拿钱买通孙大郎这事,他喜闻乐见啊!
左相当堂贿赂原告,多炸裂的消息,他才不要破坏呢!
“哎呦喂!”
他捂住头,“本官头疼。”
孙大郎心里咯噔一声,这位大人是不管了吗?
刚才大人还明里暗里叫他硬气些,现在风向怎么变了?
他正错愕着,九方兴文那一百两银票又在他眼前晃。
耳边还传来九方兴文充满怒意的威胁,“拿着,别给脸不要脸。”
孙大郎眸光微抬,正好对上九方兴文阴鸷的眸子。
孙大郎的身子抖了抖,颤颤巍巍的收下银票。
刚收下,他又觉得背后像是被人盯上了,回头一看,贾氏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吓得赶紧转过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老夫人的眼神真的可怕。
九方府不能回去了,既然银子没拿到多少,那么把卖生契要回来,应该不过分吧!
这个念头一起,他又抬头望向京兆尹,“大人,有一事小人想请您做主。”
“何事?”
“小人的老家在南方,娘现在不在了,小人想扶灵回乡,母亲在相府做了一辈子,最后意外而死,小人不忍看她死后还不能落叶归根,恳请大人帮小人做主,赎回我们兄弟的卖身契。”
他这话一说出口,京兆尹还挺意外的,这怂蛋突然有脑子了,知道拿钱跑路了。
只可惜说晚了些,九方兴文肯定不会同意。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九方兴文,“左相大人你怎么看?”
九方兴文恨不得杀他们泄愤,一听他们竟然贪心到要拿回自由身,真是痴人说梦。
九方兴文眉头微挑,语气轻慢,“大郎啊!你娘的死和你的卖身契是两码子事吧!相府待你们一家不薄啊!”
孙大郎一听没戏,再次朝着京兆尹跪下,“大人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京兆尹叹了一口气,“本官这只断人命官司。”
孙大郎悔不当初,刚才就不该承认这是个误会。
老爷在公堂上都如此无情,回府还有他们兄弟的活路吗?
他后槽牙咬得嘎嘎作响,那一百两银票被他揉得皱巴巴的。
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活路了,他活不了,大家也别想体面。
“娘啊!”
孙大郎突然冲向板车,趴在孙妈妈尸身上嚎啕大哭,“娘你死的好冤,明明你是听冥王妃的……”
贾氏耳尖一听到他说冥王妃,心中警玲大作,不能让他说出来。
说出来,这公堂上的风向又要变了,已经贴补了六百两银子进去,万不能在节外生枝。
权衡利弊,贾氏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卖身契老身给你们。”
孙大郎不哭了,“老夫人现在就给我们吧!”
“行。”
贾氏咬牙答应,朝着身旁的钟妈妈使了一个眼色,钟妈妈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卖身契送到了孙氏兄弟手上,京兆尹随便说了几句,迫不及待地把他们全赶出去。
他现在要赶紧写弹劾九方兴文的折子,想想都热血沸腾啊!
贾氏一踏出京兆尹眼里的杀意便藏不住了,“老大,这钱必须拿回来。”
她絮絮叨叨把九方鸢给了他们五百两,又从她那里薅羊走的事情说出来。
九方兴文听了虽然生气,但理智还是在,“母亲我们先稍安勿躁,银子迟早要拿回来,但得过些时日,他们若这个时候出了事,我们肯定第一个被怀疑。”
贾氏想想的确是这个理也就不在多言。
却说孙家兄弟得了钱,又得了自由身,老娘的尸身都顾不上埋带着银子和媳妇逃出城去。
但脚程在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的司甲,一进官道,黑巾遮面的司甲带着王府暗卫,将他们堵得严严实实。
孙大郎等人一见这阵势,吓得腿都软了,天哪他们今日是招谁惹谁了?刚出了九方家那个狼窝,又陷入绝境。
这些人一个个手持大刀,不但不讲理,还要命啊!
“咚咚咚。”
几兄弟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求饶。
“各位爷,家母暴毙,我等扶灵回乡,求给位爷给条活路吧!”
孙大郎说着就要去扒拉司甲。
司甲嫌弃的往后退,这埋汰的玩意儿,打他一下都是此生的污点。
但偏偏王爷非要他们的一条腿。
他双眼微眯,目光来回扫视着几人那几条腿,厌恶地闭上双眼。
这群不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