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奇皱了皱眉:“这点事,就让你慌得亲自过来找我了?”
那人顿了顿,“他可是您的门生。”
张贤是杨奇的门生,亦是杨阁老在朝堂上的一把利剑,若是皇帝要查张贤,势必会牵连到杨阁老和他的同盟。
杨奇冷哼一声,老辣的眸子里寒光闪闪,一脸阴狠道:“不用慌张,我自有安排。”
“这番动作不小,如今的这个陛下,和传言中的那个草包王爷判若两人,恐怕不好对付啊。”
“而且杨老您可是太上皇的老师,今后难免不被新皇清算……”
那人压低声音道。
“无妨。”杨奇淡然地摆摆手,“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了多久。”
轰隆!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转瞬间便被乌云遮盖。
神秘人轻蔑一笑,语气说不出的惹人讨厌:“既然您这么有信心,那我就静观其变了,您最好小心些,可别最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说着,他一撩衣袍便走出了房门。
杨奇闷哼一声,将手上的丹药一把丢进炉子里,目光冰冷如毒蛇。
闷雷一阵阵从天边传来。
神秘人身形在屋檐之上几个起伏,飞快消失在杨家大院,一路直奔八喜浮桥。
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一个飞跃进了一处高宅大院。
他一个闪身溜进屋子,将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异常白俊的脸来——赫然是吏部侍
郎王亭之!
雷声轰隆,狂风将外面的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大雨将至,空气闷闷地让人无比烦闷。
京师德胜门前。
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马蹄飞快,带着漫天的烟尘,一路奔来。
“开城门!”为首一人钻出轿门,高高举起腰牌。
守城的将官连忙探出头来往外看,却见是带着皇子去了南京的张贤,当下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地缓缓挪动着。
“曲守义,快开城门!”张贤等得不耐烦,又张口大喝一声。
“来了!催什么催!今日休沐,没几个人值守,要开城门就慢慢等着。”曲守义打了个哈欠,脸上的不耐已经非常明显。
张贤一愣!
忙抬头看了看城门顶上,德胜门三个大字依旧苍劲有力。
“我没走错地方啊……”他嘀咕一声。
这曲守义以前见着他,就跟见了自家祖宗似的,恨不得能黏在他大腿上,怎么今日竟然对他如此懈怠?
又是好半天过去。
城门这才不紧不慢打开一条缝。
张贤一进城门便怒道:“曲守义,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我关在外面!”
曲守义黝黑的脸上毫无波澜,扯出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张大人,今儿就咱哥儿几个值守,开得慢了点也是常情,您刚回来,还是快去宫中复命吧。”
“你……”张贤正想继续呵斥,突然心中咯噔一下!
不对!
这京
城里,必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连一个小小的城门守将都敢对自己横眉竖眼,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
张贤顾不上找人麻烦,一撩袍子上了官轿:“快!进宫!进宫!”
一到宫门口,张贤便迫不及待下轿,带着小皇子朱见深疯狂朝慈宁宫跑去,刚到慈宁宫大门,他便不顾礼仪的高声呼喊道。
“太后!太后!臣护着小皇子安全回来了,太后!”
“张大人,太后刚歇下,您先回去吧!”
不料,他刚说完求见的意思,便被人不软不硬的驳回来了。
张贤心脏狂跳,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得炸开了。
他赶忙跪在宫门口,扯着嗓子呼喊道:“太后!太后!臣知道京师打赢了,立马就护送小皇子回京了,您不见臣,总要见见小皇子呀!”
“吱呀——”宫门打开,走出来一个面容凶狠的嬷嬷。
张贤眼睛一亮,连忙道:“桂嬷嬷,可是太后她老人家召我?”
桂嬷嬷却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径直走到抱着朱见深的婆子面前,一伸手将朱见深抱走,转身又近了慈宁宫。
张贤一惊,“桂嬷嬷!桂嬷嬷!”
可宫门已经关上了,张贤顿时如雷轰顶,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闷雷滚滚。
天光渐渐暗了下去。
淅淅沥沥的雨点忽然砸下来,张贤一个激灵,心中焦急万分。
他已经在这
里跪了三个时辰了,慈宁宫却一点要召见的意思都没有。
毕竟是老了,跪了这么久,腿脚渐渐发麻,腰杆也逐渐软了下去,整个人在雨里摇摇欲坠。
已是半夜,宫人们都不敢走动了。
张贤无力的张张嘴,微弱的声音唤了一声:“太后……”
仿佛是听到他的呼喊,安静了许久的慈宁宫,再次打开了宫门。
“桂嬷嬷,桂嬷嬷,求你再跟太后通报一声……”张贤忙不迭直起身子。
桂嬷嬷叹了口气,幽幽道:“太后她老人家召您进去。”
“诶!诶!”张贤大喜过望,站起来就想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