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士楠连鞋都没来得及换,便跑到养心殿来探望了。
上天保佑,皇上可千万不要能出事啊!
付士楠哭丧着脸,只觉得这大明朝的皇帝怎么个个都这么倒霉呢?
不是被瓦剌人掳走,就是三番两次被人刺杀,就不能过个安生日子?
要是皇上真出了点什么意外,他付士楠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岂不是又泡汤了?
可无论他怎么祈祷,怎么哀求。
养心殿的大门始终紧闭着!
除了一个一问三不知的胡太医,其余人谁都进不去。
一连三天,养心殿都传出消息不上早朝。
一时间,朝野上下,又是一片人心惶惶!
朱祁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慈宁宫不停地转来转去。
“别转了,你转得哀家头疼!”
孙太后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
“母后!”朱祁镇却跟察觉不到孙太后的心烦似的,“养心殿这么严密把守,朱祁钰的情况势必非常不乐观,咱们还是趁现在动手吧!”
“咱们的探子根本进不去,没有亲眼见到朱祁钰现在的情况,哀家是决计不会轻易行动的。”
“可现在养心殿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越这样遮遮掩掩,越说明他心虚。”
朱祁镇想方设法想说服孙太
后。
孙太后心中的天平早就倾向自家儿子了,心神摇摆不定,却始终有些没来由的心慌。
按照她对皇帝的了解,这时候无论受了什么伤,最应该做的就是早点露面,打消众人心中的疑虑和担忧。
可如今都已经闹成这样子,朱祁钰依然没有露面。
若这不是计,那就是说,朱祁钰真的快不行了!
拔了牙的老虎,再厉害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孙太后目光渐渐阴沉起来,满脸的肃杀,随即,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便又恢复了古今无波的状态。
望了一眼自己家的傻儿子,幽幽地道:“探子进不去,哀家就不信,哀家这个母后亲自去,他朱祁钰还敢拦着?”
这便是要亲自去一探虚实了。
朱祁镇大喜,“母后,儿子就知道母后最疼儿子了!待儿子夺回皇位,母后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孙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突然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出了门。
“太后驾到!”
养心殿外,群臣依旧乱哄哄。
忽地听到通传,立马安静下来,左右站定,让开一条通道。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开门。”
孙太后急得眼眶发红,满眼都是担忧,好像对朱祁钰
的伤势感到非常的忧心。
高礼将手中的大斧放下,恭敬一施礼:“太后赎罪,陛下有令,谁都不能进养心殿。”
“放肆!哀家是太后,是皇帝的娘!哀家的孩子身受重伤,一个人在里头受苦受难,哀家却连见都不能见上一面?”
孙太后咬牙切齿,声音都在发抖,仿佛真的忧心至极。
“太后赎罪,皇命难违,恕末将不能开门。”
高礼单膝跪地,嘴上说着赎罪,拦着门的身子却未挪动半步。
“高礼,你好大的胆子!”孙太后色厉内荏,眸光几欲喷火,“哀家再说一遍,开门!”
“太后恕罪!末将……”
高礼低垂着头,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右脚尖,嘴上却是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丝毫没有让步的征兆。
气氛一时间紧张到了极点,像是一桶暴露在阳光底下的火药,一点便能轰翻天地。
孙太后气极,手都在发抖。
却忽闻“吱呀”一声。
众人忙抬头看去。
却见养心殿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眉目平淡,平平无奇的侍女闪身而出,对着外面喊道:“高将军,陛下有令,感念太后深情,未免太后心忧,请太后进来吧。”
“末将谨遵圣意!”
高礼
耳朵一竖,立刻高声答道,又站起身子朝着太后施礼,“太后,请!”
“哼!”
孙太后愤愤盯着高礼,冷哼一声,眸光似火,一甩长袖大步入内,几步便消失在门后。
养心殿的大门,再次紧闭。
孙太后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抬眼便见朱正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如金纸。
王吉小心翼翼在一旁伺候着,头都不敢抬。
“皇上伤势如何?”
“回太后,太医说皇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还中了毒,只怕……”王吉声音越来越小。
孙太后目光一凛:“放肆,皇上乃是天子,是真龙,岂是如此容易出意外的?”
“哀家就不信了,什么样的宵小之辈能伤到我大明天子!”
说着,孙太后快步上前,猛地掀开朱正身上的被子!
王吉来不及阻拦,便见朱正整个人都暴露在外,左肩的衣服已经被乌黑的毒血浸透,看上去异常恐怖。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孙太后立马掩鼻:“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