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陈笃结结巴巴,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哈哈!想不到我儿竟有如此大才!为父心中甚慰!”
陈循大喜过望,激动不已:“我陈家列祖列宗在上,陈家祖坟冒青烟了啊!冒青烟了!”
“天不生我儿,万古如长夜!这诗,简直就是天外来仙!我陈循生了这么个儿子,将来就是死,也有颜面去底下见列祖列宗了啊!”
陈阁老老泪纵横,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是……是……是个屁!”
陈笃心里激愤,郁闷,再无平日半点文人才子的风雅!
“去他娘的滚滚长江东逝水,这该死的祁二爷,祁轩!竟然敢在诗会上如此出风头!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四杰!还有没有我陈笃!?”
他这机关枪似的语速,还有那歇斯底里的愤怒,倒叫陈循一下子呆住了。
陈循不可置信地望着失态的儿子,木木地将头转过去看向方敏:“笃儿……笃儿在说什么?”
方敏一脸心虚地低下头,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道:“二少爷……二少爷说,这诗,是一个叫祁轩的人做的。”
“什么!?”
陈循脸色大变!
“祁轩!?
”
这又是何人?
……
陈阁老空欢喜一场,一夜未眠,转瞬便天就亮了。
外头熙熙攘攘,辛勤劳作的人们都从家里出来,各自找活干去了。
深秋的京都总是格外的凉,皇都雄伟壮丽,白石通彻的平整大道两旁,皆是井然有序的坊市,格外的庄严肃穆。
四处房城门大开,钟鼓楼雄伟高耸,考试将近,却还有不少考生在途中疾驰赶来,但相较于前几日,已经少了很多。
街上热闹比之前沉寂了些,多半考生都是在会馆内专心复习。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大街小巷穿行,交友拜访,交流心得。
贡院那儿已经放了榜,此次恩科,主考的乃是赵宏善。
不少人虽然已经听得风声,但还是有些诧异。
要知道,此前礼部式微,可几乎都是杨阁老的人做主考,所以市面上杨阁老等人的文章一直是兜售的热门,这次考前,亦有不少人专门去搜罗杨阁老一派的文章来苦读。
杨阁老的做派,激进又极端,许多人为了能投其所好高中,都在拼命改自己的文风。
可这次,主考竟然是赵宏善。
赵大人一贯四平八稳,足智多谋,说难听一点,那就是喜欢圆滑的人,
跟杨阁老完全不同。
于是,现在满京城的学子们都在疯狂搜集赵大人的文章,只可惜啊……这考期越来越近,临时抱佛脚这种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抱得到的!
朱正走在大街上,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王吉小心翼翼在身后跟着,一双眼睛提溜的转个不停,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生怕哪个不长眼的冲上来伤到皇上。
两人穿过中轴大街,来到城南的百味楼。
却见门外头排起长队,大大小小的马车停靠在街边,人山人海的,竟是比贡院前看榜的人还多!
“祁二爷!”
沈兴在楼上靠窗的位置,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朱正,当即热络招呼他上去。
朱正穿过拥挤的人群,又见酒楼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店小二,当下心情愉悦不少。
照这火爆程度来看,他这百味楼,只怕很快就可以为他提供第一桶金了!
虽说自己贵为天子,不该与民争利,但奈何自己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未尝不可。经济高度发达的现在社会,不也有国企?
朱正带着王吉上楼,刚一道门口,就被高全一手拉了进去:“哎
呀,祁二爷,约的是巳时,你却午时才到,可叫人好等!待会你可要自罚一杯!”
“就是就是,祁二爷贵人多忘事,待会可要好好喝上一杯!”
沈兴也跟着起哄。
他今日穿着一身耀眼的锦衣,手上那把折扇上吊着个硕大的白玉吊坠,一看就价值不菲。
朱正笑了笑:“行!我来迟了,自罚三杯!不光如此,今儿这顿酒啊,我请了!”
“哟!二爷豪爽!”
“二爷,你莫不是知道其他酒楼都趁着考试涨价了,就这百味楼良心不涨价,所以才放心大胆请咱们哥儿几个喝酒的?”
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交谈,只要一遇上酒,那瞬间便能轻松下来。
几人片刻便打成了一团。
高全更是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色的卡片,兴奋道:“二爷,我这有张百味楼的贵宾卡,你用这卡结酒钱,打九折!”
“哎,看看,这百味楼阔绰啊,这卡可是真银打的!我充了三千两才得来的!”
说着,他将卡递过去给朱正,一脸的得意。
朱正接过,笑了笑刚准备说话。
沈兴却站了起来,大声道:“九折还是亏了,咱不能让二爷多付钱不是?看我这张卡!打八折!终身的!”
他也从怀里掏出一张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