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最经不起激,他瞬间大怒,想也不想反驳道:“你狗嘴里胡说什么呢!二爷怎么会对不出!二爷他不过是懒得跟你们比!”
只是刚说完,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由转头瞥向朱正,声音发虚道:“二……二爷……你说是吧?”
一双眼睛巴巴地盯着朱正,希望能看到点底气。
王仲那对子,真的妙极了。
他在心里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对了无数遍,但不管怎么样,都是王仲对出的那副最为妥帖。
在场的人也都眼神炽热地望着朱正,有幸灾乐祸的,有纯属看戏的,都想看看这位名动一时的诗会魁首,能做出什么样的千古绝对来。
当然,也有担忧关切的。
朱正却双手抱怀,依旧老神在在地盯着那白练上的字迹发呆——这字,倒是一笔好字!只是削金挫骨,力透纸背,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啊……
众人见朱正这么久都不说话,心道,莫不是……真的对不出来?
底下人议论纷纷。
高全顿时像是哑巴吃黄连,一张脸垮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完了完了完了……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祁二爷对得出对子,结果看现在这样子……
这不是自己伸脸给人打,还要问人家打得顺不顺手么?
唉,都怪自己
嘴快,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高全心里后悔不迭。
王乐庭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夸张地跺着脚:“祁二爷文如泉涌,诗会不过半刻便成绝词三首,如今不过是让二爷对对子,竟半柱香还没想出下联,莫不是瞧不上我等?不屑与我等比试?”
说着,他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语气蓦地变得阴阳怪气起来:“还是说,二爷徒有虚名,实际上根本没有几两墨水,对不出来?我真怀疑,你那几首词就是抄的!”
听他这样说,在场的人瞬间安静下来,连王仲也高冷地扫了一眼朱正,捏着酒杯,不温不火地说了句:“沽名钓誉,上不得台面。”
众人顿时哗然,这话由王仲嘴里说出来,无异于彻底否定了朱正此前的所有名望,严重点说,若是朱正今日不能为自己洗脱罪名,以后在文坛之上,便会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沈兴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刚要上前为朱正说话,却被朱正拦住了。
“二爷……他……”沈兴气不过。
朱正却摇摇头,示意沈兴不要意气用事。
只见他转身对着楼下众人,负手而立,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笑容如同九天之上炙热的太阳,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朗声道:“
祁某适才一见这上联,便已心有所感,得了好几副下联,但都觉得似有瑕疵,故而不敢献丑。”
这话便有意思了,人家王仲想了半天才一句,你一上来就说自己得了好几句,狂妄之极令人侧目。
又说自己怕献丑,所以才不对对子,横竖对没对出来都由着你自己说咯!
可装逼这事儿吧,你真有东西才能叫装逼,要是动动嘴就能夸下海口,那不叫装逼,那叫打脸!
众人见朱正如此狂妄,顿时叫嚣起来。
“吹牛吧你!”
“就是,有本事你说出来给大家伙儿听听啊!”
“咱们一起给你评评,说不定能给你矮子里拔高,找到一副勉强能看的下联呢!”
“快对对子……”
底下越骂越难听。
朱正却不以为然,仍旧一脸淡然,就在众人以为他只是强行嘴硬时,却见他忽然单手一撑栏杆,自二楼飘然落下。
“二爷!”沈兴和高全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伸出头去看他。
咱对不出对子也用不着跳楼啊!
却见那高大的身影稳稳落在地上,二人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二爷还是个练家子!”高全拍了拍差点跳出来的心脏。
沈兴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二爷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应是自小便有武师教导
,有些武艺傍身并无不妥。”
随着两人小声的讨论,朱正深吸一口气,身形一闪拿过底下早就备好的毛笔,手腕挥动行云如流水,字迹流畅矫健如蛟龙,白纸之上瞬间落下气势磅礴的一行大字!
他手上动作大开大合,嘴上亦念念有词道:“前几年祁某也曾游学,偶遇一处绝美水榭,此处名唤听雨榭,有灵鹿出没,有鱼跃龙门,端是仙境也!”
说罢最后一笔收尾,朱正重重一点,一副字字锵然的下联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王乐庭快步上前,抱着看好戏地心态不屑地向下看去,念道:“听雨榭,听雨诉,听雨榭中听雨诉,雨榭万年,雨诉万年……”
他越念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不敢念完!
众人都伸长脖子去看,顿时大惊!
“望江楼对听雨榭,望江流对听雨诉……”
“最绝的还是那句雨诉万年!”
底下议论纷纷,已经完全忘记了王仲之前的下联。
要说起来,王仲的下联好吗?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这这幅对联最难的地方,却不是对仗工整,而是词义多意!
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