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已经有周全的计划,这次封后大典必定让朱祁钰死无全尸!”
汉子被朱祁镇这样辱骂,却一点也不恼火,径直走向那刚点着的炭盆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水袋。
里头装的是烈酒,黑龙江这样的极寒之地,若是没几口烈酒傍身,少不得在外头就要冻死了。
他仰头喝下一口,便道:“等我们杀了他,这天下,便还是你朱祁镇的。”
朱祁镇眼神闪了闪,面上却依旧不屑道:“你以为大明的皇宫是菜园子?谁想进就能进的?”
在这苦寒之地过了几个月的苦日子,朱祁镇相较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
“你宁王府可是菜园子?”汉子不怒反笑,言简意赅。
只一句话,朱祁镇却被当头棒喝似的明白了其中门道。
这宁王府虽看着没人,可实际上外头却有红甲军布下的天罗地网,朱正心思缜密,断然不会给朱祁镇留下任何一点偷溜回京的可能。
更不会给太后任何一点前来救他的机会。
而眼前这两人从京都一路到黑龙江,不但逃过了朱正设置的重重关卡,更是在宁王府出入自由,犹如无人之境。
这样艰难的行动,若说这里头
没有京城哪派大势力帮忙,他朱祁镇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可是……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
朱祁镇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起来,满目怀疑地盯着那汉子。
汉子扫了一眼朱祁镇身上破旧的袍子,嗤笑一声:“你还有别的选择?”
“我!”朱祁镇眼睛一瞪,差点没一步上前掐死这不知尊卑的贱民。
但到底是忍住了冲到,朱祁镇,一扫袖子,冷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们,我朱祁镇也不是个小气的,一旦我复辟成功,尔等所求,我一律满足!”
“哎呀呀!要不怎么说你们朱家的种就是莫名自信呢?我说,你可别叫花婆子谈嫁妆,尽说大话,先听听咱们这要求,你敢不敢答应还是后话呢!”
朱祁镇的话音刚落,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穿狐狸皮的汉子却怪叫着说话了。
他夸张的翻了个兰花指,妖媚的样子与那张挂满络腮胡的脸极度违和,看得朱祁镇胃里直翻腾。
又听他说自己不敢答应要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放屁!我一旦复辟便是皇帝,天下至尊,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你尽管提便是!”
汉子见他着了道儿,兰花指在面前扇了扇,捂着嘴
笑道:“瞧瞧,瞧瞧,年轻人就是火气旺了点,不过,我胡友兰可最喜欢这味儿了!”
“胡友兰!”
朱祁镇瞬间汗毛倒竖,惊叫道:“白莲教左护法胡友兰!?”
“正是在下,这厢有礼了。”
胡友兰媚眼如丝,只是那张粗狂的脸配上如此柔媚的眼神,又开始让朱祁镇空空如也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起来!
他心里暗骂一声‘人妖’,面上却强忍着吐意,咬牙道:“你们是邪教!”
“哎呦!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胡友兰一跺脚,转向棕熊汉子道,“乔三哥,你看,我就说他是个怂包,一听咱们白莲教的名头,肯定吓得瑟瑟发抖,哪敢跟咱们合作夺回皇位啊?”
“你放肆!我乃天子,岂能和你们这些邪教同流合污,沆瀣一气!”
“怂包就怂包嘛,咱们又不笑话你,”胡友兰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道,“乔三哥,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就说了不要来找这个怂包,赶紧回去,我院里新来了几个小倌儿,还等着我回去宠信呢!”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不就是一个白莲教吗!说吧,你们想求我办什么事?”
朱祁镇见他真的要走,顿时急了,咬着
牙将人叫了回来。
他其实最恨别人说他怂包,当年宣宗还在时,他便总是被骂胆小太怂,这几乎都成了刻在骨子里的阴影,如今胡友兰这招,虽说是激将法,可谁叫朱祁镇偏就吃这一套呢?
乔三哥和胡友兰见朱祁镇上钩,相视一笑,眸光中尽是狡诈。
乔三哥站起身来,正面朱祁镇,沉声道:“事成之后你便是皇帝,我白莲教助你上位,只求封白莲教为国教,我教教主为国师,香火不断,视为正统!”
自从朱元璋造反成功,登上帝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曾经为他提供便利的白莲教,打成了邪教,动辄喊打喊杀,血案不在少数。
这一百多年,白莲教教众四处躲躲藏藏,始终不得光明。
要想光明正大,首先便需正统承认,再图后事。
而一旦朱祁镇当上皇帝,一张圣旨便能解决所有事情,到时白莲教便是名正言顺的国教,还有谁敢对他们喊打喊杀?
而朱祁镇又是个草包,极易被控制,届时,他们白莲教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皇帝胜似皇帝,天下尽在掌握,只是时间问题!
乔三哥眸光暗闪,死死盯着朱祁镇。
却见朱祁镇在屋内踱了几步,眉间紧皱,不耐烦道:
“此事等你们除掉朱祁钰之后在来跟我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