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园的闹腾又被压制下去。
张文远带着一群人空手而归。
底下护卫有些惶然,小心翼翼问道:“张大人……这贼人,咱们还要继续搜捕吗?”
“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搜出来!”
张文远顿了顿步子,转头盯着重新陷入黑暗的双园,刚才谄媚的笑意瞬间消失,眼中闪动着如毒蛇般阴狠的寒光。
闷头快步赶至欢月楼。
消息已经传遍开了,汪廷栋和任大山一掀被子就往欢月楼赶,钱百万也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张文远一路跑来已经气喘吁吁,刚一进屋便快步走到桌前,对着壶嘴将半壶凉茶一口喝光,抵着那一路奔跑过来的粗喘声。
“你们来得倒是快,我从那双园一路绕过来,腿都要跑断了!贼人现在还没抓到,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钱百万咳了两声:“这常平仓里的事儿可是塌天大事,若是真被有心人探了去,咱们几个一个都活不了……”
有胆小的立马站了出来:“那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圣上将咱们全拉去砍了吧?要不咱们赶紧将粮食补上,万一真有人来查,也查不到什么端倪,这事儿也就作罢了啊!”
“补上?你想得倒好。”任大山冷嗤一声
,“常平仓的粮食可大半都运了出去,短时间内上哪去弄这么多粮食补上?”
“那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这可真是死罪!”胆小的耷拉着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这些年虽然胡作非为的事儿多的去了,可终究是怕死的。
若这个时候被人发现常平仓里居然早就空了,被人揪了出来,别说是陛下那,就是老百姓这一关都过不去!
如今正值战后紧张时期,北方又听说很可能闹灾荒,全天下老百姓的眼睛现在都盯着湖广的粮。
一旦常平仓没有粮食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只怕陛下的砍头刀还没来,他们先压不住那激起的民愤,被湖广的百姓给啃了骨头!
众人心里一片慌乱。
任大山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娘的,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咱们干脆将剩下那点粮也全部运走,等到时候湖广无粮,天下大乱,粮价飞涨,咱们几个再高价卖了粮食,揣着银子悄无声息隐居江湖,谁他娘的能管得着老子?”
“你说的轻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跑哪去?再说,这运粮出去难道是小事?”
张文远瘪了瘪嘴,复道:“如今管漕运
的是付士楠,那可是对陛下最忠心的一条狗,咱们的粮要想从漕运出去,他那一关就过不了!”
“再忠心的狗,那也敌不过香喷喷的肉包子!”任大山反驳道,眸光中满是不屑。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文远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任大山冷笑连连,而后将怀中的信件塞给张文远:“你自己看。”
张文远快速展开,翻阅一遍,只扫了几眼,便神色变得精彩起来,不可置信地道:“你居然早就收买了付士楠?”
“不是我,是布政使他老人家未雨绸缪。”任大山一脸得意。
“这个付士楠新管了漕运,虽说是二品大员,可每月的俸禄才多少银子?布政使大人出手阔绰,这一送就是二十万两,这还只算银子,不算那些店铺农庄和奇珍异宝,你想想,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推不动他一个付士楠?”
“原来布政使大人早就布好了棋子!”在场所有人都惊喜交加。
任大山冷哼一声:“这些年来,外头的官员哪个没拿过布政使大人的钱?就连那些人家养狗的仆人,布政使大人都没忘给他一份。”
“一个养狗的仆人有什么用?”众人一愣。
“话可不能这么说
。”任大山撩了撩袍子,换上舒服的二郎腿。
“这养狗的仆人,在他们主子眼里,跟条狗没什么分别,当着畜生的面讲话,他们就会口无遮拦、毫无忌讳,这些话就会全部传到布政使大人耳朵里,那不就是咱们这些年肆无忌惮还毫发无损的关键?”
所有人脑子里一时间像是炸开了花,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说布政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在他们眼前露面,可整个湖广却在他的全面掌控之中……
汪廷栋晃了晃脑袋,轻声道:“既然如此,那边照你的意思办,这事儿不能拖着,趁着现在天还没亮,让二麻子他们立马将粮食全部运去漕运码头。”
“是!下官立马去办!”张文远心里有了底气,说话都大声了些。
刚走出两步,却又觉得还有哪里不妥,顿了顿道:“那……沈兴那小子怎么办?这事儿可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有关系?万一真和他有关,他来坏事怎么办?”
汪廷栋没好气的扫他一眼:“你蠢啊!常平仓看守森严,十多年来都不曾闹过贼,怎么到这关键时刻就闹贼?”
任大山也目露凶光,横肉颤抖的脸上杀气腾腾:“老子就不信这事儿跟沈兴
那个小子没关系,这小贼面儿上跟咱们嘻嘻哈哈,钱财美人照单全收,背地里却还想弄死咱们!”
张文远心里打鼓,搓着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