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日能拨乱反正,彻底铲除你们这些囊脏腑白的臭虫,还我大明一片朗朗乾坤,我章纶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又如何!?”
张文远眼睛鼓起,脸上的横肉都在抽搐,怒喝道:“你死不足惜!但你对得起你的妻女父母吗!她们可都会被你拖累死!”
“我的父母妻女……”
章纶顿了顿,眸光中闪烁着无比的坚定,大声道:“我的父母妻女,等我到了九泉之下与她们团聚之时,我自会向她们赔罪!”
“倒是你!张文远!”章纶神色倏地变得莫测起来。
“你们才要好好想想,犯下此等馨竹难书的大罪,该如何想陛下交代,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张文远被章纶恐怖的表情吓得倒退两步,一脸惊慌失措。
他指着章纶,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气极反笑。
“章纶,你等着!我定要将你的父母妻女全都押到你面前,活活凌虐致死!我要让你亲眼见到她们的死状!要让你下了地狱也不得超生!”
“尽管来,我章纶皱一下眉头便算不得铮铮男儿!”
“……”
望着章纶那
张大义凛然的脸,沈兴已经被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朝廷栋梁,三品大员,一朝被贬,忍辱负重数十载,却依旧没有被磨去棱角,心中信念依旧如此坚定。
置个人生死于度外,置身外之名如粪土。
这些年,就这么默默地蛰伏在湖广,只待一朝有望为民做主,为国尽忠,铲除奸佞,惩治腐败。
心怀高义,铁骨铮铮!
真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啊!
转念一想,却又对朱正的识人之明更加佩服起来。
身居庙堂之高,居然能对千里之外的江湖之远知之入微,连一个渺小的仓库老吏都了若指掌,察觉到他的过人之处……这样的眼光,这样的筹谋……
沈兴忍不住心中有些沸腾起来,眸光扫向一旁气急败坏的张文远,冷哼一声。
对着身后的黑暗大喊道:“如今证据确凿,张文远贪赃枉法、欺君罔上,罪无可恕!即日起关押大牢,听候发落;证据中所记载其同党、同谋,无论官职高低,身份贵贱,一律缉拿归案!”
“葛将军,此时不助本官拿人,更待何时!”
场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拿人?”
突然
,一阵阴恻恻的怪笑打破了空气中的凝滞。
所有人目光全部其中在张文远身上。
却见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癫狂地大笑起来,他笑得太夸张,以至于不得不捂住自己笑痛了的肚子。
指着沈兴怪叫道:“是要拿人,不过不是拿本官,而是拿你!我的钦差大人!”
话音落下,却见自己带过来那些将士们已经将此处团团包围起来。
葛笑大摇大摆从队伍中走出来。笑意不达眼底,对着沈兴客气道:“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沈大人,末将出门前,咱们王爷便已经吩咐过了。”
“若是您顺着咱们写好的话本子往下演,将那两个倒霉的替死鬼收监结案,那今晚便算是皆大欢喜,咱们也不用兵刃相见……”
“可谁知……”葛笑目光阴沉起来,像条毒蛇般扫向沈兴和章纶。
“谁知你们二位如此不识趣,非要胡乱折腾,将好好的一出戏给捣没了,那可就怪不得本将军心狠手辣了。”
“你!你竟也是同谋!”沈兴眼底满是惊骇,只觉一股凉气从后脊背直冲脑门。
章纶也彻底愣在当场。
原来,这湖广
的腐败早就不光是在文官集体中!
整个湖广的官员,包括藩王在内,已经全部因利益上下勾结,湖光十六府,根本就不剩半块净土。
唰——
刀剑对准沈兴等人,幽幽吐着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能砍在他们的脖子上。
沈兴、章纶顿时脸色煞白。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武昌的吏治腐败猖獗,竟然已经深入骨髓,从地方官员,到部队守军,由上而下铁板一块。
张文远伸出一只手来,弹了弹雪亮的刀尖,发出锵的一声响。
假模假样拍着胸口道:“哎呀呀!这刀也太快了!正要砍刀人身上,就算是铁打的骨头,只怕也活不了……”
“沈大人,沈大钦差……”张文远一脸得意,“本想留你一条狗命,谁从想你自己非要自寻死路,就算是你拿到了我们买卖官粮的证据又如何?那也要你有命回去啊。”
“你……”沈兴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文远眼中得意更甚,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安静。
“沈大人莫急,年轻气盛未必是好事,不过,同朝为官一场,下官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等沈大人死后,下官自会上奏朝廷,说您
是水土不服,因公殉职……”
说罢,他夸张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仿佛觉得,杀了眼前的钦差并不是什么大事,而是供他们玩乐取笑的乐子!
张文远笑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