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善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于是下意识地道:“麒儿可知其中的意思?”
赵正阳也赶忙打起了精神,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能背诵出文章,虽然难得,但许多接受精英教育的贵族子弟努努力也是做得到的,不过,想要解释出个所以然来,怕是要点功夫。
赵麒歪着头想了想,奶声奶气道:“先生说,此文讲的就是百姓温饱的问题。”
“温饱问题?”赵宏善一愣。
赵麒继续道:“《孟子》以最浅显的道理做解,认为老百姓有了土地,有了住宅,就能养蚕、制衣、种粮,他们不愁吃喝,也就是安居乐业了。这样,便能太平盛世……”
赵宏善眼前一亮,这一句解释粗鄙,但严格来说,也确实是这文章的真意。
想不到……想不到……
这孩子如此年幼,却对圣人言有了如斯见解,这无疑让赵宏善老怀安慰。
这莫非就是素质教育带来的成效?
赵宏善忍不住捋着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
赵正阳更是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搂着肚子又大了的白氏,脸上洋溢着无比骄傲的神色。
“好了,今日便到这,麒儿好不容易回家两天,要吃什么尽管让奶奶给你做!爷爷要出门办事咯!”
赵宏善捏了捏小孙儿肥嘟嘟的脸,起身
撩了撩袍子就往外走。
“爹,您去哪?”赵正阳连忙问道。
赵宏善头也不回道:“瓦剌那个孛罗华被咱们的百姓打了两回,听说门牙都打掉了,几次三番道鸿胪寺找人主持公道,咱们的人都懒得理会。我作为礼部尚书,将他们晾在驿站三四天了,要是再不出面,只怕是泥菩萨也要晾出火气来。”
“我现在要去看看这帮使臣们,灭灭火,免得闹出什么乱子来。”
“父亲大人所言甚是……是该去降降火了……”赵正阳在后头听着,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瓦剌使者挨打的事儿,他也是有意给那些百姓放水的,不然的话,凭那些胭脂盒、擀面杖,怎么可能绕得过武艺高强的锦衣卫打到瓦剌使者身上去。
赵宏善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道:“你是大明百姓的父母官,想给咱们的百姓出口恶气那是应当的,可你也是陛下亲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代表的是陛下的颜面和大明百官的风骨,有些事,过犹不及,你要掌握分寸。”
这便是在告诉赵正阳,对于瓦剌使臣这件事,要适可而止,不能再出乱子了。
“是,爹,孩儿明白了。”
赵正阳连忙正了正神色,恭敬地施礼,将赵宏善送出了大门。
马车一路南行,赵宏善
晃晃悠悠地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很快便到了安置孛罗华等人的皇室别院。
刚到别院门口,便听到里头一阵怒吼,紧接着,便是漫天惊走的飞鸟。
别院内。
孛罗华捂着嘴,一巴掌将眼前那瘦小的郎中抽飞老远:“干你娘的!你到底是什么大夫!要疼死老子吗!”
郎中踉踉跄跄站起身来,哆嗦着道:“大……大人……您这牙……牙是装不回去了……小的只能,只能给您重新镶一颗,这镶牙……自然是疼的……”
孛罗华疼的脸都扭曲了,不耐烦地挥手道:“滚出去!滚出去!碍老子眼!”
“这……大人……您……钱还没给呢……”郎中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提醒。
“多少钱?”孛罗华没好气的问道。
郎中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来。
孛罗华翻了个白眼,指挥一旁的阿古达给钱:“给他一文钱。”
“大……大人……不是一文钱,是一两金……”郎中说完,立马又缩着脖子躲到了门边。
孛罗华已巴掌拍在桌子上,“什么?一两金?你们大明的郎中都是土匪吗!?”
郎中为难地挤了挤眼睛,道:“大人,您且看看牙。”
下人赶紧将铜镜递给孛罗华,他小心翼翼忍着疼痛,张开嘴往镜子里看去。
只见那
一口缺了牙的地方,金光闪闪格外显眼。
这郎中,竟是给他镶了口金牙!
孛罗华脸色铁青,忍着一巴掌呼死人的冲动,心里疼得在滴血!
“啪!”
他一把将铜镜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目露凶光盯着瑟瑟发抖的郎中,恶狠狠道:“谁知道你用的是不是真金!你竟敢讹老子!活得不耐烦了吗?”
孛罗华倒不是心疼这一两金,主要经历了今儿的事,他对所有大明人充满了不信任敢,下意识认识这是在坑他。
郎中一听,却是急了。
这是想赖账啊!
这还了得,钱就是命,你赖我的钱,那就是要我的命啊!
他壮着胆子,跳起脚来道:“那就是真的!不信,我再给你拔下来验!”
“你来拔!来!有本事你来!”孛罗华张大了嘴,又将一帮的阔刀狠狠插在面前的地面上。
锵的一声,吓得那郎中差点没当场跪下来。
眼见着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不就是一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