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儿只斤·卜答失里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胸前的虎牙猛地震荡,脸上那条骇人的刀疤也狰狞起来,眼中冒着凶光。
他快步走到也先面前,道:“大汗,明皇帝那小子不过是个ru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也敢在咱们面前如此放肆,若是这次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真以为咱们草原的勇士们是纸糊的老虎!”
“依我看,不如干脆一鼓作气,直接南下,干翻他奶奶个腿!”
孛儿只斤·卜答失里粗狂的嗓音惹得山脚的狼也跟着嚎了几声,一股股充斥着血腥味的杀意在草原弥漫,连空气都带着肃杀。
作为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阎王爷,死在他战刀下的人几乎可以填满一座城。
光是站在那,孛儿只斤·卜答失里那座小山一样的身躯,已经给人带来了不小的压迫感,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这位杀神,心中的战意沸腾不止。
“呼——”
草原之上,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刮得人仿佛骨头都要被冻僵。
如今,瓦剌诸将的怒火,已经被这封形同战书的国书彻底挑起,和孛儿只斤·卜答失里一样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
拍马南下开战的人数不胜数。
也先扔下手里刚切好的羊肉,搓动手指除了除手上沾染的灰尘,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孛儿只斤·卜答失里。
刚才还杀意沸腾的孛儿只斤·卜答失里,在这眼神里只一下便偃旗息鼓,低了低头不敢说话,仿佛被也先眼神里的威压直接粉碎了般。
众人呼吸顿时急迫起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仿佛愈渐浓重起来,粘稠的空气似乎要将人活活压死。
也先垂下眸子,转头看向阿剌知院,不急不缓道:“你说说看。”
阿剌知院,后世又称之为阿拉克丞相、阿拉克忒睦尔丞相、阿剌平章,乃是也先的重臣。
他执掌瓦剌右翼诸鄂拓克,外边看上去一脸蛮横,似乎是个莽夫,但草原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实际上诡计多端、乃是当世名将之一。
在草原诸部,有着极高的威望!
见也先问话,阿剌知院将右手横在胸前恭敬一施礼。
“尊敬的可汗,大明皇帝可不是什么ru臭未干的小子,相反,臣认为他反而有着明君气象,他此次敢公开宣战,想必是有几分把握。如今大明看似孱弱,但实际上却不
然。”
说着,他让人抬上一个沙盘,简明扼要地在上面画出几个圈来。
继续道:“大明国都,有于谦和高礼等将才亲自把守,五城兵马司和禁卫军盘踞其中,这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而京都之外,还有居庸关、南京等地阻拦,咱们轻易打不过去。”
他边说边指了指另外几处地方:“居庸关不足百里处又有大明的虎贲军驻扎,这支队伍骁勇善战,善于对抗骑兵,咱们与他们交锋,战况必定严峻。”
“而且,据探子回报,大明皇帝曾经秘密召唤镇国将军潘正仁还有忠勤侯顾长柏,虽不知道部署了什么,但这两位皆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就是我对上他们,也不敢丝毫大意。”
阿剌知院顿了顿,“此时开战,不管对于咱瓦剌,还是大明,恐怕都是一场硬仗!”
“狗屁硬仗!”
“就大明那瘦弱身板,怎可与我草原勇士争锋!”一听阿剌知院这样说,孛儿只斤·卜答失里顿时不高兴了。
大声嚷嚷道:“怕他们怎地?于谦和高礼算个屁,要不是他们那个狗皇帝搞什么地道战,当初咱们打到京都的时候,这两人就成了
老子的刀下亡魂了!”
“至于潘正仁和顾长柏,这两个老东西在你平章手里难道还能翻出花来?”
“咱们的铁骑可不是吃素的!而且咱们打了脱脱不花,收服了那么多军队,个个都是狼窝里出来的崽子,怕大明那些酸腐狗贼作甚?”
他话音一落,一旁顿时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打仗咱们根本就不怕!那个狗皇帝能在京都搞一次地道战,难不成他能满大明底下全挖空不成?咱们的铁骑踏上大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只能自求多福,别哭着去找母亲了!”
“如今大明公然挑衅我瓦剌,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周边各国还真以为我瓦剌怕了他大明了!”
主战声此起彼伏,让阿剌知院不由地皱了皱眉。
“打仗,咱们自然不怕!咱们瓦剌人都是马背上长大的,三岁的奶娃子都能用牙咬死雄鹿,咱们的铁骑光是用蹄子就能踏死雄狮!”
他一扫全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阿剌知院冷哼一声,森然道:“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打仗靠的不光是蛮力!咱们若要打,就不是小打小闹,抢些粮食,霸占点土地,
有什么意思?”
“要打,就要一口吞了大明!让他们的子孙成为咱们的奴隶,让他们的女人成为我们的玩物!让他们的皇帝,成为咱们的一条狗!”
“这场仗,打得才有意思!”
寒风凛冽,刀子般的风刃刮在人脸上,天边的月亮都被乌云遮盖起来,阿剌知院的话在整个草原回荡,所有人都面上一凛!
“那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