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正仁脸色大变,劝阻道:“此地乃兵家大忌之地,往北是江,天险难越,往西是山,山峦起伏难以铺开阵容,往东,亦是大山连绵,南边更是群山连绵不绝,易守难攻,瓦剌人不善山林作战,根本不可能走这里!”
“瓦剌人只有顺江而下,利用自己重骑兵的优势直接掠取南京,才是最佳的战法。”
“如果也先真的陛下您说的这里,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他们瓦剌虽然骑兵多,可举全族之力又能有多少力量,岂会同咱们的军队在山川中虚耗?”
潘正仁边说边指着舆图,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
他甚至有些急躁起来:“此地对于咱们的大军来说,是易守难攻,咱们朝廷只需数千人,谨守各处隘口,便教他是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
“也先也是个打仗的行家,更何况他们还有阿剌知院这样的兵法大家,不可能凡此等低级的错误。”
这行军打仗,可不是对着舆图胡口几句就可以的,你就算是皇帝,那也不能开玩笑。
要根据山川河流,各方兵力和军情来做具体的分析和研究,这么说吧,历朝历代和瓦剌开战,可没有哪一此瓦剌
人是走朱正说的这里的。
草原人不是傻子,难道举全族之力来攻打大明,就为了跑过来送死?
那不比朱祁镇那个快递之王还要不遑多让?
顾长柏在一旁听着也默然点了点头,他觉得潘正仁说得有道理。
潘正仁末了还不忘加一句的道:“所以,臣人认为,瓦剌人不会走陛下说的此地,这场战争的关键还是在于安庆。”
“安庆若是能稳如泰山,瓦剌便是瓮中之鳖,陛下若给臣三万精兵,臣半年之内,便斩也先首级于安庆城门之下!”
朱正听了潘正仁的分析,不由得微笑道:“镇国将军此言,乃是谋国之言,直言不讳,忠心可辨,朕心甚慰!果然不愧是渭南王之后啊。
渭南王,乃是镇国将军潘正仁的老祖宗潘寿安死后追封的爵位。
潘正仁一听渭南王三字,立即眼圈便红了,噗通一声拜下:“臣虽为名将之后,却一生碌碌无为,只在这几场战乱之中对朝廷略微尽了绵薄之力,实感惭愧!”
“臣早有效先祖为大明立下大功之心,上可报皇恩,下能安百姓,如此,方不辱祖先荣耀,遭人耻笑。陛下托付重任,老臣岂有不尽心忠心
之理。”
朱正连连点头:“镇国将军此言,出自肺腑,朕亦感欣慰,快快请起。”
他亲自将潘正仁扶起来。
那在战场上如魔鬼般的战将,此时竟然像个普通的老头儿似的,红了眼眶。
潘正仁以为朱正已经被他说服了,正要感谢朱正的信任,却听朱正缓缓开口道:“不过,将军虽说的有理,可朕却笃定瓦剌不会走南京,更不会进攻安庆。”
“将军只管放心大胆照朕说的去布局便是。”
“陛下!”潘正仁和顾长柏顿时心急如焚。
“咳……”一旁的于谦却短促地咳了一声。
“于尚书,可是有何话要说?”潘正仁朝于谦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于谦是兵部尚书,大大小小的战争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兵法早就烂熟于心,在战场上总嗯呢该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是大明名副其实的战神!
他又深得陛下信任,若是他劝劝陛下,说不定陛下会听的。
在潘正仁和顾长柏看来,这场战争必须慎之又慎,毕竟御驾亲征,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没,国破家亡啊!
于谦清了清嗓子,眼神在舆图上不断扫来扫去,若有所思。
半晌,才道
:“陛下此举,实有神医,潘将军,还请你派兵三千,前往此地支援。”
“于尚书!你!”潘正仁见于谦居然认可了朱正的作战计划,顿时急得直跺脚,可现在是打仗,于谦的话那是军令,谁敢不服?
潘正仁狠狠叹了口气,一脸忧心地接受了命令。
朱正在一旁看着,轻轻挥了挥手:“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咱们的兵可要紧得很,犯不着在那和瓦剌人纠缠平白损失战力。”
说着,他将与舆图上代表着瓦剌骑兵的几个小模型放到一处山坳里。
徐徐道:“也先狡诈,此次带兵打头阵的阿剌知院更是以谨慎著称,瓦剌第一波进攻,势必只不过是个试探罢了。”
“咱们的人谨慎些防着便是,兴师动众打草惊蛇,反而会让那帮瓦剌人小瞧了咱们。”
这又要打又不要打的,到底是想怎么安排?
潘正仁眉毛都快拧成蚯蚓了,不解的道:“那……咱们该如何布兵?”
朱正提了提声音,“传工部主事王言之。”
“传工部主事王言之!”
外头候着的小兵飞快地将消息传出去。
不过片刻,一身儒衫于此地格格不入的王言之便带着个老头子
走了进来。
老头儿看上去极其不显眼。
古铜色的皮肤上全是褶子,瘦巴巴地,驼着背,背上有两个大鼓包,像是背着罗锅似的。
身上穿的却不是普通的粗布衣裳,而是系着一块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