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马鞍的皮子上似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划痕,淡淡的几乎看不真切,像是在打仗时无意中被划出的印子,不仔细根本看不出。
李淳风目光闪了闪,又兜了几个圈子,最后才来到了这匹马的围栏前面。
“这马是你负责样的?”
李淳风大声问道。
一旁负责养马的汉人连忙走上前来,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那养马的汉人年纪不大却满脸皱纹,看上去就像是早衰似的,头发上沾满喂马的稻草,不是乔装打扮的郭青还是谁?
可郭青不认识李淳风,李淳风也不认识郭青。
为了确认身份,李淳风面色如常,故意大声道:“将这马给我牵出来,今晚,我要骑着它逛花街!”
“这……大将军有令,战马可贵,谁也不许私自带走!”
郭青赶紧苦着一张脸,摊开两只手道:“大爷您行行好,这里是大同,如今是大将军的地盘,瓦剌主子们的天下,可不是咱们这些旧民能随意决定的啊。”
听到郭青这么说,李淳风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一纵即逝。
他捻了捻胡须,缓缓道:“
你说的旧民,是景泰帝的子民,还是正统帝的子民?”
“当然是当今皇上,景泰帝。”
“唔……”
暗号对上了!
这马夫,是陛下派来的人!
李淳风听到他这么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压低声音道:“将军辛苦了,这次貌似混来大同,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郭青埋着头,假装整理马鞍,小声道:“此处不可多言,信件我藏在马鞍中,我来时,陛下曾交代一句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咱们大明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李淳风身子细微的一震,马上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将军可识得出城的路?”
“我还有别的任务,暂不出城,先生独身在敌方,还请万万小心,保全性命留待日后大胜重聚。”
“李老丈人,您那马选好了么?再晚咱们可就要锁门了,大将军有军令哩!”
马圈外,已经有瓦剌士兵探过头来查看。
李淳风立马回头高声道:“好了好了,我就要这匹!”
“行,您快些!”
片刻后,郭青殷勤地为李淳风
牵出刚才那匹战马来,还格外谄媚地将那有瑕疵的马鞍换掉了。
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两个人目光交错,其中决绝与慎重,均已会意。
李淳风牵着战马,大摇大摆地往阿剌知院的住处走。
中途无人拦他。
又是一处拐角,这里没有人巡逻。
将马鞍取下。
这马鞍是个扁梯形,木头做成的框架外面再裹住一层熟牛皮,这样做出来的马鞍结实耐用,可以经得起长途跋涉。
李淳风把手伸到驮具底下来回探索,很快就发现其中夹着一张折叠好的信纸。
他将信纸粗略看一眼,便直接整张吞进了肚里,接着把马鞍整理好,若无其事地再次走上了大街,往阿剌知院的住所奔去。
城中有一处格外华丽的宅子。
那原是大同镇守总兵官的府邸,这次大战中,他以身殉国,一家老小全都身首异处。
而这宅子,便被阿剌知院霸占,成了他寻欢作乐的场所。
今日,宅院里格外热闹。
为了庆祝找到传国玉玺,阿剌知院将所能搜寻到的漂亮姑娘全部都捆了来,又让人挖来两口巨大的池
子灌满好酒。
整个就是当初商纣的酒池肉林!
一个身穿薄纱,浑身上下的肌肤都若隐若现的姑娘,宛若无骨般依偎在阿剌知院怀中。
柔荑送过去一杯酒,边喂边道:“哎哟,咱们这些迎来送往的,两条腿的汉子见过不少,可传国玉玺却是从未见过,大将军,您就拿出来给咱们瞧瞧,也好叫咱们长长见识撒!”
阿剌知院一把将酒喝光,对着那姑娘上下其手,哈哈大笑道:“老子姑娘见得多了,你这么有味的,还是第一次见!”
那姑娘顿时不依,撒娇道:“大将军,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阿剌知院轻飘飘道:“这是夸你呢!”
“也把也罢,既然你这小浪蹄子都让老子长了见识,这传国玉玺,老子也拿出来让你见识见识!”
说罢,他三击双掌。
顿时就有人端着个华丽的大木盒子走了出来。
所有人眼神都直了,盯着那大木盒子缓缓打开。
只见一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硕大玉玺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玉玺通体晶莹,折射出的光芒竟比夜晚中的灯火还要吸人
注目,细看去似有星辰其中,令人无法自拔。
其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大气古朴,无比庄严,那是皇权天授、正统合法的象征,是九五至尊的信物!
那青楼女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这……这就是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大将军……这……这是天要让你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