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容的声音响起,再次敲进了她摇摆不定的心中,窦漪房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时,她已经恢复了那个尊贵雍容,泰山崩前面不改色的皇后:“我可以放你离开,但是离开前,你要先把遗诏给我。”
慎琅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一字一句的回答道:“皇后莫不是在说笑吧,先把遗诏给你,万一你反悔了,那我可不是连什么筹码都没有了?”
“我堂堂大汉皇后,一诺千金,岂会是这样的人!”窦漪房怒道。
慎琅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一本正经道:“义感君子,利动小人。我可不知道皇后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
窦漪房一噎,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索性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样吧,今晚子时,皇后在宫门前放一辆马车,车上要有足够的衣物和食物,而且不许任何人窥视跟踪,同时我会在确定安全以后让那个人把遗诏交给窦大人府上。但是如果皇后敢对我不利,我会立刻发信号通知那个人。”慎琅华一副“我很好说话的样子”,把自己的解决方案说出来。
此法虽然拙劣,但目前已经无两全之策,若是慎琅华没有把遗诏送到窦少君府上,或是遗诏是假,她有把握,慎琅华一定跑不出长安城的大门。
窦漪房思虑再三,最终点了点头,“就算我不派人跟踪,宫门口也不能没有侍卫的把手,我只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半盏茶以后,汉宫恢复如常,我会下诏称你突发急病去世。”
慎琅华毫不犹豫的点头,汉宫的一切都没有让她可以留连的地方,她恨不得立刻飞出去!
窦漪房马上让宫人下去安排,却错过了慎琅华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当晚子时,慎琅华和蔷儿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披风,悄悄走出了宫门,在章城门果然看见有一辆马车,而城门并没有侍卫把守。她飞快的窜上车,缰绳一扬,喝道:“驾!”
入了夜的长安城静寂一片,几乎连灯火都没有。
蔷儿趴在车厢里面,谨慎的东张西望,半晌,她回头轻声对慎琅华道:“夫人,并没有人追踪。”
慎琅华忙着赶车,无暇分|身,道:“再仔细看看周围,民居和巷子里有没有人埋伏。”
蔷儿左右仔细观察,但是天色太黑,她甚至连自己的五个手指都看不到,不禁泄气的对慎琅华说道:“夫人,天太黑了,奴婢什么也看不到,夫人大费周折将奴婢带出来,可奴婢却一点用都没有。”
“没关系,这不怪你,其实就算有人跟踪我也有法子解决,不用担心。”
她把马车驶入一条巷子里面,那里邓通正在等着,她和蔷儿飞快的从马车上下来,换到邓通的马车上了才松了口气,
邓通坐在前面赶着车,“驾驾驾”的赶车声音在黑夜之中回荡。
马车飞快的疾行,慎琅华坐在车中,非常明显的感觉到了车厢的颠簸,但是现在是逃命时刻,她也不想再多添麻烦。
不知跑了多久,突然,远处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
慎琅华的心顿时紧了紧,果然就听到邓通喊道:“夫人,后面有追兵!”
“我早知道窦漪房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我离开。”幸好,她早就已经派人把伪造的信件快马送去了梁地,她就不信,刘武看见了不会直接杀到长安,藩王私自领兵入京,就算是刘武是新君的亲弟弟,满朝的大臣也不会姑息的。
想想看前朝,那群大臣联合在一起逼死了少帝刘弘及他的四个兄弟,废了张嫣,就可知道,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为了自身的利益抱成团。
她倒是要看看,到时候,窦漪房是选择保儿子,还是选择妥协!
只是目前……
马蹄声音越来越近,慎琅华喊道:“叫你去雇的杀手呢?”
邓通面容严肃:“他们应该是埋伏在城门口的,现在追兵那么快赶过来,不是被解决了,那就是逃跑了!”
慎琅华:“……”你个废物!
“我们两个是弱智女流,我还挺着肚子,现在只好你上了!”
“啊?”邓通犹豫道:“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别连他们的一招都没接上就……”
话未说完,转眼间,他们就追上来了,两列骑兵团团围住马车,他们齐齐亮出兵器,直指马车。
马车被迫停了下来,蔷儿躲在慎琅华的身后,拉着她的衣袖瑟瑟发抖。
正当慎琅华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从侧面飞来一个黑衣剑客,只见他快如闪电,所到之处剑气尸横遍野。不消一会儿,追兵就被全部铲除。
慎琅华看得目瞪口呆。良久,她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望着那个出手救她们的男人,那个人用方巾蒙着脸,慎琅华看不清他的脸,她行了一个礼,道:“多谢这位少侠的救命之恩,妾身无以为报。”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微凸的肚子上,随即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慎琅华的耳边响起:“以身相许可好?”
“……”慎琅华震惊的看着原本应该在她对面的人,现在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