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境内某处山中军营。
郭将军抖了抖手上的书信,愕然看向左右两班部将。
“这个叫唐宋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嘛,来信之中,指挥起本将军来毫不客气啊。”
“陛下是让我前来兖州好好配合青田县,尽可能地把聚于青田附近的流匪清剿,可是我们大军刚入兖州,他的军令就发过来了,是否有点儿过分?”
另两班部将对于青田县表现的态度自然也很是不悦。
不过立于一旁的帐前主薄,同进也是郭将军的主要幕僚崔悦却抢先站了出来。
“将军何必与他动一时之怒,万事当以陛下圣意为重啊。”
崔悦很清楚,郭将军在军中资历极深,威望也高,但是他对于女帝陛下忠心耿耿。
陛下不知为何,竟要把身边的御卫军调至青田,而且要“配合”一介县令进行剿匪。
换作军中其他老资格的名将,纵使不会当场抗命,至少也要搞些阳奉阴违之事。
所以,崔悦直接从陛下的角度开口,说服郭将军顾全大局。
“虽然有军中将领议论这个青田县令,但据属下所知,陛下曾亲身到过青田,而且还是由将军您护送。她下达此令,必有用意。”
“现在兖州的局势对于陛下太重要了,将军可要把持得住,不能让陛下更加忧心呐。”
听到崔悦的劝解,郭将军果然变幻了神情。
“本将军自然会遵从陛下的旨意,只是那唐宋到底是个文臣,未必懂得用兵。假如因为他刚愎自用,反误了朝廷之事,本将军要如何向陛下交待?”
手下营将何昭进,看完青田送来的手书,进言道:“将军,末将观唐宋之书,只是让我们行进之时再加隐蔽,暂时不要尽起大军,与青田县周围的流匪起了正面冲突。”
“此要求我们尽可以先答应着,谅青田县自己无力拒贼,不管唐宋有礼无礼,玩何花样,最后的决战总还是得依靠着咱们御卫军吧。”
“到了那时,咱们大可以反将一军!一举便能将那唐宋置于死地!”
崔悦慌忙劝道:“万万不可,此事本是唐宋无礼在前,若是我们拒不出兵,任由他死于跟流匪的决战之中,其曲在我,陛下那里更加不好交待。”
何昭进怒道:“难不成便任由那小小县令欺侮么?将军莫怪属下多言,假如此战他们仰仗将军之威打胜了,恐怕那唐宋还要在陛下面前独揽功劳呢!”
何昭进的话,说中了很多营中将领的心坎里。
其实他们也没并没有跟唐宋打过交道,只是那小子对待郭将军都如此傲慢,令他们觉得,人家连同整个御卫军都没有放在眼里。
“既是如此,等真正需要我军出击的时候,唐宋自然明白自己的错处,而且我们出击扫平流匪,不论是直接对唐宋摊牌还是向陛下申明,都更有底气啊。”
军人最倚仗的便是军功。
御卫军虽然地位非凡,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立下寸功,崔悦之言倒也有些道理。
可是,崔悦最重要的意图,则是把军中与青田县之间的矛盾暂时压到大战之后再一起清算。
那样一来,至少聚集在青田县附近的贼人会全被击溃,他们对于陛下也算是有个交待。
哪怕军中将领再跟唐宋计较轻慢之罪,至少不会影响大局嘛。
郭将军冷笑一声,勉强接受了自己的谋士的建议。
他虽然高傲,但也是个有大局观的将领,等要真刀真q地与贼人对战之时,他一定要让青田县那些差役好好开开眼,看看真正的精锐禁军是怎么作战的。
……
周平与胡威皆是兖州境内最有势力的几个老大之一。
而且他们的出身,一者是早年落草的山贼,一个是宁王反叛时的旧部,互相看不顺眼。
但为了共同的利益,在某个人的穿针引线之下,他们联合到了一起,但是彼此还是存在着较劲儿的心理。
特别是,他们与青田县交手,人人皆吃败仗,彼此连表面上的和气都难以维持,各自的小弟没少拿对方嘲笑。
但现在他们已经不能再内讧了,必须学会同舟共济。
只有灭掉了青田县,他们才有功,才能到大人物那里领赏。
“周老大!现在青田附近的队伍,就属你我二人实力最强,灭青田官兵,也就要靠我们露两手。”
“这种时候,我们可万万不能互托后腿呐。”
“胡校尉说得正合我意。”
周平今天刻意称胡威为“胡校尉”,也算是一种比较客气的称呼,可见他的心里也有意化解恩怨,共同协力出击。
“只不过,咱们都跟青田县的官兵打过,那可真有两下子,老子以前打的官军也没他们难缠。”
“更不妙的是,几位老大手下的兄弟,都有畏战之情,士气低落,这样打决战,只怕要吃亏啊。”
胡威过去也算是官军将领,多少懂些兵法。
他听到周平之言,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却也露出了深思之色。
“老子便不信了!”
“青田小县!只有一名文臣县令,其下又没有通兵法的人才,凭什么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