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画不想理谢怀燃了。
他推开对方,强忍着打人的冲动,转身要出铸剑坊。
谢怀燃没有让他走,很快地抓住洛白画的手:“小画。”
洛白画蜷起指节,不想被牵。
见洛白画不愿理他,谢怀燃视线微转,落到了桌案上浮着的剑身上。
紧接着,刚拥有新名字的玄黑长剑便飞到了洛白画眼前。
长剑的尾部坠着一条红穗,剑身坚硬不能折弯,红穗便晃动起来,靠近蹭了蹭洛白画的胳膊,又下移,缠住洛白画的手指,像撒娇。
洛白画有一刻的心软,但想到这剑的主人和名字,又差点被气笑。
良久,他终于在红穗的拉扯下转过身,瞥了谢怀燃一眼,开口:“你怎么想的?”
谢怀燃装乖:“想什么?我脑海中只有师尊,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说人话。”洛白画冷冷淡淡的,不买账。
“师尊是觉得剑的名字不合适?”谢怀燃将长剑召回身侧,用自己的手指替代红穗,抓住了洛白画的指尖。
洛白画没再避开谢怀燃,缓缓“嗯”了一声。
“那这就不对了。”谢怀燃第一次没有顺着洛白画的话,“师尊,你想,剑是用来干什么的?”
“除妖降魔。”洛白画回答。
谢怀燃应下来,又道:“除妖降魔时,除了硬实力外,出其不意是不是也很重要?”
“……”洛白画已经猜到谢怀燃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一声轻笑后,谢怀燃说:
“普通的名字只会引起妖魔的警戒心,而‘你知道和师尊两情相悦是什么感觉吗’就不一样了,想象一下,妖魔站在你面前,这时我喊——”
洛白画不敢想象,耳尖发热地上前,紧紧捂住了谢怀燃的嘴:“闭嘴,我看你是有脑疾……”
话音未全落下,他的掌心便被谢怀燃亲了一下。
洛白画眼睫一颤,飞速收回手,柔顺的发尾隐约有炸起来的趋势。
谢怀燃用他那比丝线还微薄的分寸感衡量了一下,觉得不能再逗。
“师尊,”他收敛了些许,“我不是还有一次寻得称心武器的机会嘛,那时一定好好起名字,你别生气。”
谢怀燃擅长的除了整日围在洛白画身旁,便是装成各种会让洛白画心软不生气的样子。
屡试不爽。
“那寻得其他武器之前呢?”洛白画原本要炸毛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在心底揍了谢怀燃两下后,不生气了,只是道,“你不许在大家面前叫这个名字。”
“我用简称。”
谢怀燃很听话,将剑召入手中,目光扫过“你知道和师尊两情相悦是什么感觉吗”这几个细密的刻字,而后道:“心悦。”
“心悦?”洛白画下意识重复了一声。
“嗯。”谢怀燃轻笑,深邃眸子定格在洛白画身上。
他并未再解释,但视线像是在说心悦后面未能表露的那个字。
——你。
心悦你。
洛白画的目光不经意对上谢怀燃的,他像被轻烫了一下,低下眼睫:“没个正经。”
简称不是剑灵篆刻下的名字,谢怀燃还需要回头慢慢更改。
下午时分,洛白画带着座下三人回到了清霜峰。
接下来一连三天,他都在教导简单的剑法。
谢怀燃在练剑上天赋高到可怕,每日只需要简单练习几遍便能将洛白画教的内容完全领会,甚至拓展。
不练剑的时间,他便在和剑灵较劲。
长剑不太认“心悦”这个名字,只有在听到“你知道和师尊两情相悦是什么感觉吗”后,才会出鞘。
后来,也不知是因为被谢怀燃摁着重新锤炼了一遍,还是因为“心悦”二字中也有个“悦”字,剑总算能在谢怀燃叫出简称后飞出来。
玄灵山的冷秋来得早,几日后,清晨和夜晚的寒意深重起来。
洛白画抽了一天下山,给宋云初和雁玄添置了几身正适合季节的御寒衣物和被褥。
考虑到谢怀燃时,洛白画纠结了许久,最后热着脸,将原本的八套床具换成了四套。
自从那次喝醉,谢怀燃就恢复了爬洛白画的床的力气与手段。
现在无论准备多少套被褥,谢怀燃也不会睡在其他的地方,只会每晚从各种地方溜进主殿。
洛白画关门,谢怀燃就爬窗;洛白画关窗,谢怀燃就翻越整座山,从后院走小路,再从天窗进屋。
洛白画被这样爬了好几天,无计可施,索性不防了。
反正……谢怀燃的怀里暖和,他喜欢窝在里面睡。
洛白画一边付了四套床具的银两,一边又想,山间秋季短,等到冬日还要再购置新的,现在的完全够用,再买多反而堆不下。
将新买的东西都堆到飞舟上后,洛白画凭着记忆走向小吃摊,准备买些甜食就回峰。
就在这时,一位衣着华贵、却满身尘土的男人闯入了视线。
街道上什么人都有,洛白画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直到那男人和他对视了一眼。
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男人的神情逐渐变得惶恐起来,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