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怕我?”洛白画问,“见到我就跑,我长得很骇人吗?”
男人哆哆嗦嗦,不太敢直视洛白画。
远远看到洛白画,男人就只觉得修正道的仙君就是和凡人不一样,容貌清隽到比画里走出来的人还好看。
他绝对没有觉得仙君长得吓人,只是,因为他来到城中的目的过于特殊,才想要避开仙君。
却没想到因为动作太过鬼鬼祟祟,而被抓了个正着。
男人不回答洛白画的话,洛白画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产生了怀疑。
小仙草努力压下心中关于容貌的疑问,视线瞥到男人腰间沉甸甸的钱袋。
刚才跑动时,钱袋撞出了声音。
洛白画能判断出里面不是银两,而是金条。
再看男人身上的衣着——衣袍虽然满是尘土,上面绣的却都是金丝,发冠上也有价值不菲的简约配饰,绝对是有钱到了极点。
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掠过脑海,洛白画谨慎开口:“你姓什么?”
“鄙人姓周。”男人诚惶诚恐地回答。
洛白画又悄悄放了心。
原本他看对方非富即贵,还以为是谢怀燃的家人来找他要人了。
他垂了一瞬眼,从心底感到了一丝陌生的感情。
似乎是酸涩,又似乎是不舍。
洛白画走了神。
要是有一日,谢怀燃不在他身边了,他……
会被这种情绪充斥吗?
身侧忽地经过一辆轿辇,拉回了他的意识。
洛白画回过神,暂且将情绪藏起,再次看向男人,语气稍重了些:“你是外城人,带着价值不菲的金银来到这里,却见到修道之人就跑,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人明显是被戳中了,表情变得更加慌乱。
“我……”他支支吾吾,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
洛白画眉心微紧,指尖凝起一丝灵气,几瞬后,竟然在男人身上感知到了一丝妖魔的气息。
可对方分明是个凡人。
修道之人素来难以与魔妖相容,更别说是影响凡人的魔妖。
“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洛白画看出男人一定遇到了和妖魔有关的麻烦,彻底严厉起来,“说出来,不然我就将你带回玄灵山,用阵法询问。”
听到阵法,男人猛地抬起头,语气焦急到几乎带了哭腔:“仙君,我真的没有什么目的,您就放过我吧!”
越这样,洛白画越是不信。
他甚至怀疑男人已经被魔控制了思想,不禁再次控制叶片绳索,准备将人捆回玄灵山。
绳索捆上身体的瞬间,男人颤着眼睛,紧咬后牙,从抗拒变成了纠结。
几秒后,他“扑通”跪在了地上。
“我说,仙君,我什么都说,还请您救救我的家人!”
洛白画懵了一下,手比话语快,先快速把男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玄灵山从不拒绝他人的求助,”洛白画道,“你不需要跪,只需要把事情说出来就好。”
“……好。”男人又颤颤巍巍站起身,半晌开口,“我来这里,是因为听说已经陨落的魔尊会在这个方位重生。”
“魔尊?”洛白画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雁玄的身影。
他不动声色:“继续说,你为何要找魔尊?”
“仙君可听说过黎阳城庄?”男人低声道,“那是方圆千百里最大的赌城,我便是从那里来的。”
“数百年来,黎阳城庄靠赌钱运作,几乎是只赚不赔,仙君看我身上的装束便知道,城内的每户人家都很富有。”
“但是,就在近日,城庄内频频发生怪事,一开始是开赌场的本家开始亏损,数月后,不知名的重病出现在城内,到最后,竟然接二连三有人以各种稀奇的方式死在城中。”
男人很害怕,说到这儿,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抖着声音继续说下去。
“就在几天前的夜里,我的女儿开始高烧不退,我四处求药,但最好的郎中也难以开出有效的药方,过了两日,我做了一个梦。”
男人叫周魏。
第一日的晚上,周魏梦到他来到了一处满是红纱帐的朦胧之地,有人叫他的名字,问他:“黎阳城庄多年来气运极佳,你可知原因?”
周魏茫然摇头。
那道声音便笑了:“是因为,整座城都与我做了交易。”
“我赠予凡人赌运,凡人还我以珍重之物,可这几百年来,你们似乎忘了规矩,”那道声音很轻,却满是寒意,“事到如今,我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你……你要什么?”即便是在梦中,周魏还是紧张了起来。
“很简单,”声音回答,“所有人的——命。”
声音落下后,周魏便从梦中惊醒。
他后背惊起一层汗,在不安中翻来覆去一个夜晚,一个白天后,才逐渐从噩梦的余悸中缓过神。
然而,紧接着,第二日的夜晚,他又做了一模一样的梦。
接下来,第三日,第四日……
梦境全都一样。
“你是说,黎阳城庄遇到了平白取人性命的妖魔?”听到这儿,洛白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