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画眼中水雾未散,每次轻轻眨眼时,烫意都会携带着水汽将视线重新洗刷一遍。
他鼻尖的喘息有些急促,心尖跳动紊乱,思绪中只剩一个想法:谢怀燃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只要揪到他的尾巴,就会一直咬着不放。
直到把他逼得整个人都又热又恼浑身炸毛,才慢悠悠地松开,然后装成乖顺又温柔的样子哄他。
把他服服帖帖地哄好之后,又开始无缝衔接地叼尾巴,进入第二轮惹他炸毛的路。
现在就是这样。
他要是真的发脾气了,谢怀燃绝对不逗他,会像个大狗一样抱着他亲亲蹭蹭揉揉哄哄。
等他好了,少则十分钟,多则三天。
对方一定会把这件事再拉出来遛一遍,调笑说:“师尊什么时候求我啊?”
洛白画一言不发,在脑海中预演。
半分钟过去,自己把自己预演到产生了一点生气。
“你别抱我。”他往旁边挪,同时压着眉头凶巴巴地看了一眼谢怀燃。
然而,嗓音还是又轻又带着微哑的,一点也不严肃。
谢怀燃很了解洛白画,只从一点细微的变化就能看出,洛白画是真的不开心。
即便不严肃,谢怀燃还是顿时慌了。
“小画。”他凑过去,轻声问,“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不理我。”
洛白画听到“打骂”,耳尖一动,谨慎地再次挪远半米:“你还想要奖励?”
谢怀燃:“……”
不,这次不是奖励性质的,真的。
思索一瞬后,谢怀燃轻轻垂下眸子。
他手指一动,混杂着灵气的魔气席卷而上,在漆黑浓密的发间停留——紧接着,幻化出了一双毛茸茸的狼犬耳朵。
耳朵很大,是竖着的,外围的毛色漆黑,内侧则覆盖着纯白的细绒毛。
谢怀燃让犬耳可怜巴巴地垂下去一点,对洛白画低下了头。
“小画,”他声音很低,“对不起,我不应该用那些话逗你。”
洛白画循声看向谢怀燃,视线触及到毛绒耳朵时,愣住了。
他指尖轻微蜷缩,过了许久,缓缓抬起,从薄被中伸出来,向上碰到了谢怀燃脑袋上的犬耳。
感受到触碰,黑白相间的毛耳朵一瞬间因为悸动而轻颤起来,耳朵尖弯曲着卷住洛白画的手指,携来一阵温暖。
“哪里来的?”洛白画忽然就不生气了,别扭地问。
谢怀燃认真:“魔族有一种七头犬——”
洛白画一惊,立刻要把手收回来:“你把人家的耳朵偷到自己头上了?”
“……我复制了一双耳朵,因为觉得你会喜欢。”谢怀燃说完,忍不住弯起眉眼看洛白画,“小画,你都在想什么?”
洛白画:……
难道不是怪谢怀燃平时树立的形象太怪吗?他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儿的人!
洛白画努力将脑海中一只脑袋上没有耳朵的七头恶犬形象忘掉,重新揉了揉谢怀燃头上的黑毛耳朵。
“还生气吗?”谢怀燃用耳朵讨好洛白画,问。
洛白画小声发出一声含糊的应答,没有明说。
但,谢怀燃读出了其中的意思。
“还有一点点不开心?”谢怀燃轻声说,伸开手臂,“那靠近点,我哄哄你。”
洛白画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谢怀燃不会闹他,受到诱惑一般靠近了半掌的距离。
很快,他就被谢怀燃重新圈到怀中。
谢怀燃说的哄,竟然是轻轻地亲。
扣住洛白画纤细的手,将人从额头吻到唇角。
装了狗耳朵,谢怀燃隐约有变得更狗的趋势,怎么亲也亲不完。
洛白画怀疑谢怀燃的唇快要碰过他的每一寸了。
他从一开始的眯着眼变成了后来的蹙着眉,整个人都被亲吻到晕头转向。
墙壁上的蜡烛在燃烧中变矮,焰光忽明忽暗起来。
须臾,火苗发出“噼啪”一声,倏然变暗。
洛白画终于回过神,伸出手,颤着指尖推开了谢怀燃。
“你又被控制了?”他声音有些哑,怀疑不已。
“没有。”谢怀燃轻声,“不是说好了哄你吗?”
谢怀燃说着,还在用手掌捧洛白画的脸,试图继续亲昵。
被碰到的脸颊倏然热起来。
洛白画紧巴巴地道:“哪有这样哄人的,我要被你亲薄了。”
——如果每一次亲都算磨损的话。
谢怀燃被洛白画的说法逗笑了,勾着洛白画的下巴亲了最后一口。
“我很听话的,今天绝对不再乱闹。”谢怀燃说,并用几乎无法察觉到的语气加重了“今天”二字。
今天还剩不到两个时辰了,只是一小会儿不逗老婆而已。
他忍得住。
十二点一过,接着逗 。
闻言,洛白画“喔”了一声。
他安心了,于是没有从谢怀燃怀中出去,而是依赖地靠着对方,小口呼吸来平复怦怦乱跳的心。
过了会儿,洛白画平静下来,道:“新婚的场景已经经历完,我们该从这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