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宏?”赖云龙瞪大了眼睛,怔愣了一瞬,那个险些与周若鱼生米煮成熟饭的纨绔子弟。明明知道苏红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很想否掉她的建议,只是当他遇到对方那灼灼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化成口水被咽了回去。
“是的,越快越好。”
苏红梅很急,一想到穿着合身又漂亮连衣裙的周若鱼像个花蝴蝶一样翩翩在陆秦川眼前打转,她的心就揪成一团。
赖云龙横下一条心,听苏红梅的话就好了!他的前程就握在面前这个苏红梅的手里,他还做不到为了那个周若鱼而毁了前程。
天快黑的时候,陆秦川的病房外又来了两个人,是朱连长和周淑芬。之前陈团长下令不要有外人进入陆秦川病房时,他是在场的。
他很懂分寸地在门外隔着窗子看了看,回身对着周淑芬努了努嘴,低声对小林护士说:“嘿嘿,还得麻烦小林把陆营长家属喊出来,我是他们邻居,早上出来的急,我家婆娘非要给送些东西来不可。”
经过一天的接触,小林护士与周若鱼相处得倒是十分融洽。
早上她亲眼看见是朱连长把周若鱼送来的,又听说是陆营长的邻居,而他们两口子也没有像之前苏红梅与赖云龙那般不要脸,擅自进病房。
“好,你们等一下,我喊她出来。”
病房里,周若鱼与陆秦川正大眼瞪小眼地对坐着,八年未见,当年的少年成了青年军官,也是她陌生的丈夫。搜肠刮肚地想从记忆里找出些共同话题来,周若鱼却悲惨地发现,没有!
陆秦川离家时,她才十岁,而且在那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陆秦川怕被伙伴们嘲笑身后跟着个小媳妇儿,早就开始故意避开周若鱼。
假装关心地反复循环着那几句疼不疼,饿不饿,渴不渴,而后就默默无言地呆坐着。此时她真巴不得有人开门进来,哪怕是……招人膈应的苏红梅和赖云龙来吵吵架也好。
门一开,小林护士圆圆的小脑袋伸了进来:“周嫂子,早上送你来的朱连长两口子送东西来了,你出来一下。”
真是救人于水火的活菩萨,周若鱼在心里给小林护士拜了三拜,转身出去时还不忘温言安慰病床上的人:“周姐来了,我去看看,我再让朱连长进来陪你聊聊天。”
病床上的人也一直尴尬啊,一听这话也是眼冒金光,他可不想让自己最惨的一面时时刻刻都暴露在别人面前,特别是周若鱼面前。
轻手轻脚合上病房门,就看到提着一个包袱的周淑芬迎了上来:“妹子,咋样了?”
“都是外伤,大夫说正常消炎和静养就好。你看,还劳烦周姐跑一趟。”
军属大院里她最先遇到的就是周淑芬,凭她多年商场沉浮间看人经验,这周淑芬是个能相处的。
周若鱼向朱连长点点头:“朱大哥,你进去陪老陆聊聊天吧,正好我和周姐也说说话。”
朱连长笑着点头,又嘱咐他家婆娘:“这里是医院,说话收着点儿,别像在家里一样。”
“知道啦,把我当三岁孩子呢。”
周淑芬笑着白了他一眼,说罢将手里的包袱塞到周若鱼手里。
“我们家老朱早上送你过来,回家后就埋怨自己没提醒你拿几件随身的东西,我就赶紧给你做了一件,可别嫌弃。”
周若鱼就笑了,一边说一边亲自动手解开包袱:“周姐,这么快你就做了一件衣裳?”
“也没别的本事,你这身量比我能高点儿,细点儿,我就大概齐按这尺寸来的,肯定能穿。”周淑芬嘿嘿地笑着,期待地看着她打开包袱,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的确良圆领无袖背心和一条同样的确良材质的深蓝色长裤。
小林护士惊讶出声:“这位嫂子,这居然是你手工做的?天啊,和买的一样啊。”
周若鱼也是一脸惊喜地看着周淑芬,这让她虽然倍感自豪,但也有些羞赧地笑笑:
“在田里种地没力气,在屋里做饭没味道,和男人说话也没情趣,也就这么一个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了。”
“周姐,”周若鱼打开来,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这也太合身了吧,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都没用尺。”
存在感刷得满满的,周淑芬微微有些膨胀:“我这算啥,我妈当年给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做旗袍也不用尺量。”
小林护士咳了咳,这是一个对阶级成分相当敏感的时代,在资本家大地主家里当佣人也是要被扣帽子的。经小林护士善意提醒,周淑芬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脸刷地白了。
而周若鱼的灵魂来自遥远的时代,倒是对这些丝毫不以为意,她在意的只是周淑芬的手艺:“周姐,你看我这连衣裙你能做得出来么?”
说着她扭着腰肢在二人的眼前转了转。
“能。”周淑芬口气异常坚定,“这件连衣裙其实比这件背心长裤还要省时,呃……,只要给我半天时间就能做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现在换成小林护士惊奇了:“嫂子,你说的是真的?”
周淑芬挺了挺胸,一脸自豪:“那是当然。”
“哇,我好喜欢周嫂子这条裙子啊,我上次在供销社看到过这条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