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赶到牢房的汤元洲闻言,顿时汗流浃背。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进牢房,一边大声告罪:“是下官没有管理好京兆府,下官有罪,请殿下恕罪。”
沈曜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转头吩咐蓟恒:“派人去些热水来。”
“是。”蓟恒转头去安排。
牢房外,黑衣人都被暗卫控制了,押到墙角,双手抱头,跪成一排。
汤元洲见沈曜不理他,看着低垂着眉眼的苏洛,犹犹豫豫地张了口:“那个……苏三姑娘……”
沈曜眯着眼,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汤元洲便被吓得咽下了口中所有用来解释的言语。
“晚膳时,便有听送饭的狱卒说,汤大人要亲自给苏三姑娘送晚膳,但就在送饭的路上被人叫走了,说是衡源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隔壁的司空牧看在晚上还算丰厚的晚膳上,勉为其难地帮他解释几句,虽然那些晚膳是因为苏洛还未睡醒才轮到他这个糟老头子的。
汤元洲亦是被支开的!他们甚至为了名正言顺地支开汤元洲,还搭上一条人命!
苏洛和沈曜对视一眼,沈曜头也不回地问道:“说说看怎么回事?”
汤元洲险些泪流满面,心中对司空牧感激万分,连忙说道:“确有一名男子溺亡在衡源河中,此为公事,下官不敢懈怠,匆匆而去。离去前,为安排好京兆府事宜,让贼人钻了空子,是下官的过错,下官知罪。”
“先不论这些,说说那个案子。”沈曜起身坐在苏洛身边,接过蓟恒送来的盛有温热的水的脸盆放在他和苏洛中间,把苏洛按摩许久的双手放入水中浸泡。
温热从水中往手心里钻,大大缓解手上肌肉的酸麻,苏洛舒服地喟叹,眼睛微眯,像是只餍足的小猫。
沈曜唇角微勾,双手亦放入水中,边听汤元洲说话,边给苏洛按摩手。
“……经过下官的一番调查,此人乃是城隍庙的一名乞丐,名曰傅漳,约莫四十岁左右。据同在城隍庙的其他乞丐交代,此人昨日说要去永楼讨些剩菜剩饭给一个他收养的名叫傅坛的小乞丐吃,可去了之后就没再回去过了。”汤元洲将自己调查到的那点消息托盘而出,努力证明自己是真的被引走了,并非管理不好京兆府。
“此人可曾去过永楼?”苏洛皱起眉头。
“去过,永楼的掌柜听说他是要带回去给小孩吃的,给了他双份的饭菜,还支了些银钱给他,让他请个大夫给傅坛看病。”汤元洲顿了顿,“自此之后,傅漳便消失了。等到再出现时,已经溺亡在衡源河了。”
“好歹毒的连环计!”苏洛眉头紧蹙,“他这是在为今日的事留后路。万一今天的行动失败了,那么这件事将会成为送我二进天牢的理由,届时他便又有机会对我下杀手。”
“不仅如此,他还想毁了永楼,毁了苏家大房的名声。”沈曜道,“到时候无论你是死是活,依照苏老夫人的品性,必定会将你这个连累家门的女儿逐出家谱,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以告世人,苏家容不得品行不端之人,以此来抱住苏家的名声。”
“兄长说得是。”苏洛点头。
她深知老夫人的性子,在老夫人眼里,为了苏家的名声,牺牲任何人都是值得的。
到那时,她是死是活已经没关系了,反正苏家承认的女儿只剩下苏婉一个,届时外界依旧会自然而然的把苏家划到吴王党的行列。
不愧是沈旭,光明正大的阳谋他不行,狠辣恶心的阴谋诡计他倒是信手拈来。前世如此,今生也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