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周营长的病房,他也在喝稀饭,杜雪娇一口一口喂他,看见陈楚楚进来,有点不好意思,两口子脸上都泛着红晕。
“陈医生!来查房啊!”
杜雪娇赶紧放下手里的稀饭,拿来毛巾给周营长擦嘴,整理干净了才让陈楚楚查看。
“嫂子!周营长!其实不急的,你们先吃早饭。看得出来,你们夫妻俩感情挺好。”
陈楚楚今天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待在医院,真不急这么一会儿,没必要耽误人家吃早饭。
“呵呵呵!”杜雪娇笑出声,继续给周营长喂稀饭,“不瞒你说,我们两是难得一见的自由恋爱。”
“哦?”陈楚楚来了兴趣,“嫂子!不错哦!在农村,自由恋爱可是很少见的。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看对眼的?”
“呵呵呵!陈医生!要是别人问,我指定不说。你问,必须说。”
杜雪娇爽朗的笑声充斥着病房,周营长腼腆地笑了一下:“娇娇!你说可以,能不能声音小点儿,被人听了影响不好。”
周营长那一副娇羞小媳妇的做派,让陈楚楚差点破防。周顺意年纪轻轻就成了营长,一定在部队摸爬滚打不少年,绝对是个硬汉。
怎么在媳妇面前像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这该死的反差,要不是怕吓着他们,她都好想大笑出声。
“知道,我一定小声,不让人听见。”温柔地给男人喂了一口稀饭,杜雪娇把自己的大嗓门降到最低音量,“陈医生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有她,你还不知道啥时候醒呢?
对待恩人,咱有啥说啥,没必要藏着掖着。再说咱儿子都这么大了,说说当年我追你的事有啥不行。”
“啥?嫂子!当年是你追的周营长?”陈楚楚总算是找到周营长为啥会露出,小媳妇般腼腆表情的原因了。
原来他是被撩的那个。
“嗯呐!”杜雪娇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点头,“我爹是村里的大队长,我是家里的老大,底下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顺意家他是老大,底下也是弟弟妹妹一串。他爹娘身体不好,特别是他爹,有哮喘病,一年到头干不了多少活。
我们俩一样大,我的月份比他还大一些。顺意打小聪明,会读书,就是家里穷,供不起,初中毕业就没读了。
我打小笨,不会读书,每次写作业都抄他的。不给我抄就揍他,给抄就送他好吃的。呵呵呵!想起来就有趣。”
“确实有趣。”
陈楚楚自行脑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娃娃,欺负一个弱唧唧男娃,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画面。
“后来他就不犟了,主动把作业给我抄。我不白抄,每次都给他好吃的。”杜雪娇喂完最后一口稀饭,再次给周营长的嘴角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他从来不舍得自己吃,每次都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分着吃。
后来我们都不读书了,他就在家里拼命干活。一个十六岁的男孩子,要挣出一家人的吃喝工分,几乎是没白天黑夜地干。
我爹说这样下去不行,到他满十八岁,就劝他参军,到了部队,至少能挣条出路。他穿上军装的那天,我被他深深吸引,跟我爹说我要嫁给他。”
陈楚楚真佩服杜雪娇的勇气,那样的年代,一个女孩子能说出嫁给心爱男人的话,真是不简单。
她好奇地追问:“你爹不拦着?周营长家那么穷,他不怕你嫁进去受罪?”
周营长感激地插了一句:“我老丈人是个极其通情达理之人,他没有反对。”
“嗨!我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我爹反对也没用,我这个人认死理,看上了就舍不得放手。”端起自己的那盒稀饭,杜雪娇边吃边说,“他还没去部队,我就跟他把话挑明了,他不干,吓坏了,提前偷偷跑了。”
“哈哈哈!周营长可真行。”陈楚楚最终没憋住,大笑出声,怕有影响,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跑了也不行,是我的跑哪儿都不好使。”杜雪娇跟着笑,“我给他写信,猛写,一个礼拜一封。不到半年,主动乖乖举白旗投降。”
“哈哈哈!嫂子!你这办法可真厉害。”
陈楚楚真是服了杜雪娇,一个礼拜一封信,不得将周营长轰炸得焦头烂额?她这么密集轰炸,部队里从上到下估计都知道他在家里定亲了。
小媳妇每个礼拜都给他写信,两人关系非常好。
就算想打主意的也不敢,人家小年轻正在热恋,破坏军婚是犯法的。
谁知道他们这段感情,完全是杜雪娇一个人在猛追猛打。
“傻!”周营长望着杜雪娇,眼底都是温柔,“全大队就你这么看好我,我家那条件,压根没几个能相中。”
“嘿嘿嘿!傻又怎样?”杜雪娇满不在乎,“我男人可是军官,全大队谁有我嫁得好?
等家里的弟弟妹妹都成家立业了,咱就把爹娘接来,好好孝顺他们,一家五口,幸福美满。”
周营长沉默片刻,随后点头:“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