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后院的布帘被掀起,竟然是秋枝。
她愤愤不平地把玉盅摔在桌上,忍不住红了眼圈:“二姑娘说的倒是轻巧,那歹人武功高强,夫人身体本就弱,如何逃脱?若真吉人天相那自然是好,若夫人有什么好歹,奴婢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去衙门敲社鼓、告御状,爷您不救夫人,却救一个外人!”
“你———”
眼见秋枝说完就跑,卫艽气得手脚发抖,又有些担忧道:“钟哥哥,秋枝怎么能这样说你?好歹咱们的人救起了她,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
“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
“秋枝虽没自幼伺候我,可她待我好,照顾我妥帖细致,我自然拿她当亲妹照顾,愿夫君能明我心意。”
眼前的话与卫菱曾说过的话重叠吻合,但其中情分与思想却全然不同,一个贱视奴仆,一个视若亲人。
钟越理解阿艽多年生活优渥,瞧不上奴仆,可他忽然多了丝倦意。
他又想起昨夜的梦,梦到卫菱衣衫单薄地回了钟府却是与自己道别,说是找到了两情相悦的新夫君。
梦里的自己暴怒如麻质问,可卫菱甜甜地依靠在来人的肩上:“他不会抛却我,就这一点,你如何比得上?”
半夜醒来,痛彻心扉。
他意冷地挥了挥手:“她是你阿姐的贴身丫鬟,挂念她也是常事,回屋吧。”
卫菱进入屋中后就被裴序放下,她耳尖,听到了秋枝的声音。
抻着脖子向外探,却被裴序误会成了看钟越,他冷哼一声,拧了把她的细腰:“见到夫君,念念不忘了?”
卫菱抿了抿唇:“秋枝在外头呢,我看她受伤没有。”
“你这好丫鬟康健的很,倒是朕,负伤也没几个人关心。”
李讷,王守信等御林军,以及巴巴来关切的驿站官员:… …
卫菱着实头疼他的阴阳怪气,从前在璜州时高冷的三皇子究竟去了何处?
晚间,驿站的丫鬟送来了些清淡的吃食,无非是冬瓜丸子羹、葳蕤玉竹菜、盐焗鸡,以及几碗略酸的粉菜肉丝粥。
璜州的口味因船运便利,各地旅人、商人杂糅,口味也多样。
卫菱刚吃了口玉竹,有些吃不惯这口味,又惦记着夜里怕和裴序一间屋子,跃跃欲试地走向门口。
“去哪里?”
裴序的声音如鬼魅般在耳后响起:“饿了一天了,不饿吗?还是惦记着人所以不饿。”
又是焊枪带棒的讥讽,卫菱也“腾”的上来股火气。
她冷笑一声:“看着皇上您这英朗模样,谁还吃得下饭去?”
裴序被她这话搞懵了,唇边隐隐带笑,可又觉得哪里奇怪,不过嗓音柔和了一瞬:“那你出去做什么?夜里风凉。”
卫菱打开门:“皇上风姿出众,我怕夜里做出错事,还是换间屋子的好。”
她刚说罢几秒钟,一道娇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还端了碗贡茶。
女子柔和一笑:“姑娘出来的真巧,今日雨急夜寒,皇上喝完贡茶暖暖身子最好了。”
卫菱不语。
卫艽见眼前蒙面的女子神色冷淡,心里不虞,不过是个卑贱民女,被皇上看上了就这般趾高气扬。
她索性不装了,皮笑肉不笑直言道:“皇上可在里面?”
卫菱怎么也没想到,卫艽这斯如此的心机勃勃,且冷情冷肺。
钟越救了她,她转头就惦记上了裴序这帝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