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就是你姑娘最开始画的画?
“是,是!”
郑义石说:达芬奇从小就画鸡蛋嘛!我女儿从小就喜欢画画,然后我就让她画鸡蛋——这一画,就画了两三年——你看这些鸡蛋,画得多圆,这基本功,多扎实。
我说我也懂绘画。
搞纹身的嘛,绘画功底还是有的,当然,我画的画,在业余里面比一比,还不错,但要跟专业的比,也不太够看。
我跟郑义石说:这幅画里,似乎缺了点东西!
“缺了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了。”我说。
毕竟这画太简单了,以画识人,我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我看了这幅画一阵子后,继续往楼上走,越往楼上走,这房子里的阴气,越是让我不舒服——那种失重的眩晕感越来越重,我都巴不得现在找个地方,然后狠狠的吐一下,作呕的感觉,越来越烈了。
冯春生看起来也挺痛苦。
我们俩个身体有些不适,那郑义石倒是话多,一套旋转楼梯上去,大概有郑冬花画过的七八副画,都是郑冬花没成名之前画的。
要说这郑冬花的画工,的确厉害——而且,郑冬花的情感,表达得也很强烈,画画的功底确实厉害,只是,我依然觉得郑冬花的画里,还缺了东西——缺了东西的画手,能成为十分出色的画家吗?
我问郑义石:对了……你女儿搞的个人画展有多大啊?
“开始没多大,十几幅画,后来就大了。”郑义石说道这儿,整个人黯然了下来,说道:哎!如果我女儿不死,也许三个月后,她在法国巴黎的个人画展也要举行了,我女儿还说,她也许有可能把她的画,搬到巴黎的卢浮宫去,供人观赏。
咦!
这么厉害?
那郑冬花应该名气很大啊?
可是这画上,不太显得出来。
我先把郑冬花的这些画,全部给拍下来,然后拍了拍郑义石的
肩膀,说道:老郑,这样,我实在受不了,我得去上个厕所……吐一会儿先,胃难受。
“左边的走廊,到尽头。”郑义石给我指了路。
我飞奔了过去。
冯春生喊我:等等我,我也去!受不了了。
我和冯春生一起到了厕所,我先趴在盥洗池子上哇哇一阵吐,接着换了冯春生,他也哇哇一阵吐。
我吐完了,也没闲着,拿出了手机,把刚才拍下来的郑冬花的画,发给了秋末看。
秋末是中央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嘛,对于这种“美术作品”,他比较专业,也很有发言权。
过了几分钟,秋末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水哥,你到广州去了。
我说才到没多久。
秋末又说:你刚才给我发的几幅画啊,很有功底,勤学苦练很久,真功夫。
我说真的很厉害吗?
“超级厉害。”秋末又说。
我说这是郑冬花的画。
我想,郑冬花既然在美术界这么有知名度,那秋末应该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头吧?
结果秋末来一句:你刚才给我看的那几幅画,绝对不可能是郑冬花的画!
“为啥?你刚才不都说了,这几幅画,超级厉害吗?”我问。
秋末说:这个涉及到美术里面的两个大流派——一个叫艺术美术,一个叫商业美术!你给我看的那几幅画,的确很厉害,很有功底,可那就是一个天生的商业画家的作品!不是一个艺术型画家的作品。
我说这个有问题吗?画商业作品的画家,不能转行画艺术?
“当然有问题。”秋末说道:这就好比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那种大卖座的电影,一部电影几十亿票房的电影,和一部真正艺术化的电影,内核完全不一样!美术作品也是这样,商业作品的目的,是让更多的人接受,艺术类作品的目的,是画家表达自我的思想!不存在孰高孰低,但是——有天赋的商
业画家是无法转变成有天赋的艺术型画家的。
“郑冬花的作品,我看过。”秋末说:那种表达“人内心恐惧”的思想,极其阴森,可怕……甚至会让观画者,感觉到内心的扭曲,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画到底有多么美轮美奂,纯粹的用色彩来表达思想!
秋末又说:但你刚才给我传过来的几幅画,说实话,那画手,是缺乏“表达思想”的天赋和能力的,她更加擅长对人物神情的捕捉,更擅长对画笔的控制,其实我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我说:后期不能练出来吗?练出郑冬花的那种“表达”的能力?
“水哥,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不等于白说啊?我再说白一点……郑冬花的那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就说你给我传过来的“画鸡蛋”的图,如果是郑冬花来画,那些鸡蛋,你能从里面,看出阴森的感觉,你会下意识的觉得,那鸡蛋里面,是不是会蹦出一只怪鸟,或者其余稀奇古怪的东西。”秋末很专业的给我解释了一遍。
我算明白了,跟秋末说:那我明白了,我就说刚才看到的几幅画都缺了东西,缺的就是画家独特的思想,对了,秋末,你那儿有没有郑冬花画画的照片,有就给我传几张过来,我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