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却比她更茫然,道:“母亲让姨娘移出来的意思,难道不是准备找大夫给她看病,安排婢女伺候她?难道我误会了?”
她双眸澄澈无辜地看着张氏,气的张氏一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都有些扭曲。
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许氏那奴婢出生的贱婢,天生贱命,凭什么让人伺候?
她好不容易将她打压进泥土里,疯了才会放出来。
更教她生气的还有秦苏的不配合,一贯软弱可欺的人陡然生出反抗之心,只会让人更想将之踩下去。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个意思。许姨娘的事我会安排……”
张氏压下怒火说着,可看向秦苏的眼神却变得冰冷锐利:“但你这般忤逆长辈,不尊……”
她话音未落,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母亲息怒,不要责怪妹妹。”
随着这句话,门口走来一华衣少女。
张氏脸上的怒火消失了,其他人的表情也跟着起了变化。
秦苏也跟着回过头,想看看原身这命中注定的“死对头”长什么样子——
便见一妙龄少女被丫环婆子簇拥着,目似灿星,头上簪着八宝簇珠钿头钗,耳边坠着红玛瑙垂金叶,行走间体态优雅,雍容闲雅。
这就是秦琼华,原身嫡姐,原着中狗男主心底的白月光,被他痴恋多年,却只一心向往宫中高位。
最后终于如愿进宫,却也让原身和男主之间永远有了嫌隙,再回不到从前。
和秦苏这种清水出芙蓉的纯美柔媚不同,秦琼华长得像张氏,雍容端庄,以气质取胜。
“许久没见妹妹了,有时间也不来看看姐姐。”
秦琼华一走进屋中,就亲自伸手将秦苏扶起来,语气自然温和,就像一个贴心的大姐姐。
秦苏忍着将人推开的冲动,学着原身的样子低声唤:“二姐姐。”
长姐有容早已出嫁,所以此时丞相府中的嫡女就只有秦琼华一个了。
“刚刚的话,我都已经听到了,桑桑妹妹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母亲,她是为了我们着想,才对儿女们严格的。”
秦琼华说着,似乎猜到秦苏要说“时间不够”,她抢先一步抬手:
“我知妹妹你很忙,所以过来的时特意带了我亲自画的绣样。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便送给妹妹你拿去照着绣吧。相信这也能帮你节约出时间。”
秦琼华身边水红衣衫的婢女笑盈盈道:“大小姐真是人美心善,爱替他人着想了。”
刚刚催促过秦苏的嬷嬷又道:“三小姐,你快谢谢二小姐啊。”
秦琼华神色更加温和大方了:“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姐妹一体,本就该互相扶持帮助。相信他日若是我有需要妹妹帮忙的地方,桑桑妹妹肯定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温柔的话里却藏着众多玄机,了解原着的秦苏则恍然:
原来这么早就在下套了啊,难怪毫无防备的“秦桑桑”最后会那么惨。
秦婉柔在边上悄悄翻了个白眼:
说得倒挺好听,明明一句话就能帮秦桑桑把这麻烦事儿免了,最不济也可以帮她求个丫环婆子伺候日常。
还送花样……嘁~
秦琼华端着温柔大姐姐的人设,眼带温柔地等着秦桑桑感恩戴德地接受。
可谁知少女今日却有些犟过头了,她亲手拿着的绣样都已经半天了,也不见她“识趣”地接过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的绣样,不管秦桑桑以后成品有多好,这些都是、她的。
最后张氏心疼女儿,怒声呵斥:“不识抬举的东西!”
又对秦琼华道:“你这般好心帮她,为她提供便利,她却如此不知感恩,不懂礼数,还是让嬷嬷好好教育一顿尊卑长幼再说吧!”
话落,立刻就有粗使婆子进来要将秦苏拉走。
感受到嫡母的不再掩饰的凶狠,秦桑终于“识趣”地低下了头颅:“谢谢嫡姐。”
她伸手接过了秦琼华的花样图纸。
秦琼华笑了,看着秦苏的眼神越发明亮:“桑桑妹妹还是这般客气。都说了我们是亲姐妹,我又是嫡姐,照顾你们不是应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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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她的绣样你都敢拿,就等着被吃干抹净吧你!”
一出正院,秦婉柔便迫不及待地对着秦苏讥讽挖苦:“你再会刺绣又如何?还不是活得不如个下人!”
秦婉柔此刻已经明白了,原来今天的“主角”,根本就是面前的少女,所谓的“三日一检的绣品”,以后只怕一件都不会落回秦桑桑手里。
她眼珠子一转:“左右你都是帮别人做嫁衣,不如顺手把我的那份一起做了吧?就当是你推我下水的补偿好了。”
算盘珠子打的,都快蹦秦苏脸上了。
不过她的得意洋洋,最终只得到了秦苏两个字:“做梦!”
秦婉柔怒了,原本还想给秦桑桑“透露”点消息的,现在她是一句不想说了:“哼,蠢货!你就去做你的手帕香包去吧,到时候完不成,看嫡母怎么收拾你!”
说完,秦婉柔气冲冲地走了。
她讨厌嫡母、讨厌嫡姐、讨厌正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