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听懂了,新二嫂比远氏还要冠冕堂皇,更远不如远杳大方,而二哥在她面前,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就跟伺候公主的驸马似的,说心底话,她是一点看不起。
一时气不顺,也没忍住那臭脾气,“二嫂不愿意借,那就算了,没想到堂堂公主也这样抠,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萧华从牡丹苑跑出去的事,不到半天就传遍了整个王府,就算远杳不关注,这话也很快穿到了她耳朵里。
“三小姐要不到钱,这下肯定又要发狂了,不缠着您,那吉氏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流雪替远杳缝着香囊,想起萧华上蹿下跳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咯咯地手指都在抖。
远杳抿唇一笑,“萧华怕是忍不住去找柳太妃告状,只是吉氏身份高贵,她怎么可能责难吉氏?最终也不过是让萧华自己忍耐下罢了。”
流雪看着自家小姐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叹口气,“今日小姐要去法华寺为将军祈福,还是别因这件事坏了心情。”
远杳颔首:“咱们走吧。”
马车是一早备好的,王府里的奴才用着不称心,远杳便租的外面的马车,只是才下台阶,便见一丰姿美仪的男子勒缰下马,他乌发黑袍,气势夺定。
远杳戴了帷帽,站在一侧并不惹人注目。
男子五官凌厉,身形高大,英姿俊朗,一开口便是惊艳的低哑音色,“萧兄可在府中?”
正说着,萧宏跨步而来,满面含笑,唇角飞扬,“贺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快些随我入府,本王为你安排了休息的宅院。”
怕被萧宏瞧见,远杳偏开身体,存在感极低,等二人携手进府,她才上了马车。
她叫来赤兰,“查一下那个男人的底细,能与萧宏称兄道弟,究竟是何人?”
赤兰领命而去,远杳便不再开口。
自从去岁父兄中埋伏去世,距今已有一年。尽管她刻意让自己不再记起过往,却收效甚微。
她跟随父兄自幼习武,父兄倾囊相授不说,对她更是宠溺,当初也是怕她上战场生死未卜,嫁予文官又怕夫妻没有共同语言,才为她挑选了她的心上人萧宏。
可谁能想到,用父兄的军功换来的姻缘,却是一段让人悔恨的孽缘。
“父兄,若你们在天之灵,也思念杳杳,便让这书页翻动。”
风过书静,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流雪怕姑娘难过,笑着安慰:“将军和少将军之前军务繁忙,总得不到时间休息,如今九泉之下,总算高枕无忧,自然要多睡会儿。”
远杳知晓流雪心意,也挽起唇角,“也是,父兄若是听见,怎么可能舍得不理我。”
“远将军在上,若您在天之灵,可否原谅我夫当日一时糊涂,他如今卧病在榻,药石无医,皆是心中有愧所致,若您听到,可否显显灵,给我夫指条活路?”
远杳带流雪来祭拜是光明正大,跪在蒲团上心思虔诚,可隔壁的女子却是背了人的,膝下连个蒲团都不曾有,这一席话更是说的畏缩,偏偏语气真诚,内容也让人悚然一惊。
流雪搀着远杳,只觉得她手臂在颤抖。
“远将军,不知夫人说的可是远君泽将军?”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那妇人一跳,脸颊上垂落的泪珠都忘了擦。
只是一瞬慌乱后,女人就装作若无其事,“小姐怕是听错了,我并未提过什么远将军,民女的夫君还在外等候,民女先走了。”
远杳当然不会相信这番鬼话,她一抬手,两个黑衣侍卫就抓住了女子的肩膀。
“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咱们寻个地方叙叙旧。”
女子脸色煞白,未来得及挣扎,就被拐入了旁边的禅房。
“你干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掳我来这?!”
远杳落座桌边,流雪关上房门,女子则被丢在床上,发丝凌乱。
“远将军保家卫国数年,此生历经战役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战功赫赫,胜多输少,去岁我父亲领兵出战自扰边境的鞑靼,以三万对十万,起初以少胜多,战况良好,为何在援军到后不久就中了敌军埋伏?”
远杳开口掷地有声,女子听着脸色慢慢呆滞,她面皮雪白,嘴唇抖动,但却死鸭子嘴硬。
“小妇人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远将军戍卫边疆数年,战功全京城之人有目共睹,小妇人也心存感激,但我也不知远将军战死沙场有何内幕,姑娘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