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中,孟夫人上午被裴夫人扔出裴府的消息,还未等到用午膳的时候便已经在京都之中传了起来,算是坐实了孟裴两家内眷不合的传言,也叫佛礼之上孟大人所说的那些话不再可信。
但裴涿邂仍旧没能去上朝,昨日陛下说叫他先歇息一日,今日便又以安抚内眷为由,多叫他休沐一日。
他因上朝早起已成了习惯,即便是休沐也仍旧有公文要处理,彼时随从上了阁楼,与他禀报查证之事。
“家主,如今尚未寻到夫人踪迹。”
裴涿邂闻言,淡淡扫了他一眼,随从继续回禀时便改了口:“苏二当时办成了二姑娘身侧丫鬟的模样这才进了佛礼,趁乱将臧择师父带离了去,也如同孟大人所言,那些此刻确实护着苏二离开,只是属下觉得,他们应当并非是一伙。”
裴涿邂并非开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时情况乱的厉害,属下只寻到了两个证人,听他们所言,苏二应当是被强迫带离的,如今那两个证人已被看护起来,以便此后继续查探。”
裴涿邂眉心微微蹙起,将此事一点点拼凑起来,却是想不通刺客在那种需要极快撤离的时候,为何要带上苏容婵,甚至还是强将人带离。
他也算是与刺客略交过手,能确定并不西域人,且同之前擒拿的杀手也并不相同。
他眸色微敛:“继续去查,也叫人将薛夷渊那边盯好了。”
随从应了一声,从阁楼之中退了出去。
裴涿邂处理公务一直到用早膳的时辰,想了想,还是传人进来问一句:“夫人可醒了?”
叶听知晓家主说的便是苏姑娘,自己也跟着改口:“方才叶吟递了消息过来,夫人昨夜睡的格外深,如今还未醒。”
裴涿邂看了一眼外面大亮的天光,直接起身向正院去。
昨夜苏容妘到底还是宿在了正院,但她在宣穆回来后,同他简单说了这事。
宣穆虽惊讶于如今这情况,且不愿意娘亲如此帮着包庇姨母,但娘亲也是被胁迫所致,他没办法帮到娘亲,便也只能闭上嘴,不去拖娘亲的后腿,亦不能让旁人从他这里寻出来破绽。
晨起他去学堂时在阁楼之下见到了裴姨夫,也未曾像寻常那般守礼,只深深看了裴姨夫一眼便径直走了,话虽没明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苏容妘这一觉睡醒已经到了巳时末,本是为了如厕才起来了,可叶吟却不叫她再睡了。
“夫人,您睡的时间够久了,若是再这般睡下去可是要对身子不好。”
苏容妘如今还习惯不得她唤自己夫人,可不叫她唤,她便说得提前养成习惯才是,否则若有外人在,没反应过来时一句苏姑娘唤了出来,那所有费心的遮掩全白费。
苏容妘梳洗过后坐在梳妆镜前闭上双眸,等着叶吟为自己上妆,却是迟迟不见她动作,再睁眼时,裴涿邂便已经出现在铜镜之中。
身后人意识到她的视线后,似是心情很好地挑了挑眉,吓得她猛然回头:“裴大人何时来的?”
“怎么,我来不得?”裴涿邂背手立在原地没动,“夫人睡得太久,醒来竟连称呼都忘却了,唤的这般生分。”
苏容妘本就觉得没睡够,蹙眉回转过身来,忍着不悦低声应了一句:“是,夫君。”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叫方才被吓得快跳的心平复下来:“裴家确实没什么地方你去不得,但常言道人吓人吓死人,还请夫君日后莫要这般神出鬼没。”
她将夫君两个字咬的极重,裴涿邂虽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不悦,但也因这两字心情大好,旋身坐在身后的扶手椅上。
“若非我来此,还真不知夫人竟睡了这般久,久卧伤气,于脏腑无益。”
他似想到了什么,幽深的眸子闪过光亮,唇角噙着抹笑:“长此以往,夫人岂不是更容易倦怠乏力?”
苏容妘未曾想到裴涿邂话中深意,只垂眸想了想,他她最近几日确实觉得身上没力气,可越是没力气,便越是贪睡,如此以往岂不是愈发伤身?
她暗自决定,等裴涿邂走了,可得叫叶吟看着她些,不能叫她再睡太久。
可彼时面对身后的人,苏容妘透着镜子与之对视:“你还懂医术?”
“略知一二罢了。”裴涿邂淡淡道,“为官者殚精竭虑多命薄,总要学些养生之道。”
苏容妘轻哼一声:“夫君公务繁忙,确实比我要容易短命些。”
裴涿邂眉心猛地一跳,仍旧是被气的发笑。
她还真是不盼着他点儿好。
他站起身来,吩咐叶吟为她上妆:“画仔细些,今日闲来无事,夫人合该与我一同出去走走才是。”
苏容妘一怔:“出去?你莫不是生怕不被人瞧见出端倪?”
“藏着掖着才会叫人生怀疑。”
裴涿邂慢慢上前几步,盯着苏容妘这张还未曾上妆的清丽模样,眼底之中浮现难以言说的情愫:“陛下既准我今日多陪一陪夫人,我自是要带着夫人出去多走动的才是。”
苏容妘被他看的不自在,身子下意识往旁侧躲了躲,幸而裴涿邂只略站了一会儿便出了去,这才叫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