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来的匆忙,身上穿的还是在家中的常服,分明是赶来撑腰的,却未曾料到先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苏容妘此刻将孙氏擒住,就似之前他见到擒住浅苇时一样。
甚至很罕见的,他从妘娘眼中捕捉到了些杀意。
孙氏见了他,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也不管平日里与这个女婿关系究竟如何,张口便道:“姑爷,这娼妇根本不是我家婵娘,你快将她带走去审一审,救我家婵娘出来呦!”
裴涿邂抬了抬手,叶听从屋外进了来,而后反手将门关上。
因匆匆赶来,他气息尚有几分不稳:“妘娘听话,别弄伤了自己。”
他没有理会孙氏,既担心她反抗时伤了妘娘,又怕妘娘动了胎气。
苏容妘如今见了他,便觉心中一阵窝火。
她身上如今还系这月事带,在她每动一下感受其存在时,便每提醒她一次她的愚蠢可笑。
她没理会裴涿邂,只是嘲弄地看了孙氏一眼:“瞧见了吗,你的好女婿可懒得管你死活。”
叶听此刻上前:“夫人,交给奴婢罢。”
她比苏容妘更适合做这一行,直接抽出个帕子塞到孙氏嘴里,压住她的舌头让她吐都吐不得,也不知从哪里弄出来条绳子,几下就将人给绑了起来,随手丢在一旁。
裴涿邂此时已走到她身侧,眼底尽数是担心:“可有将伤口挣开?”
他将苏容妘的手腕捧起,想要将腕上缠裹的细布解开查看。
苏容妘没挣脱,冷眼看着他,也想就此将他也反扣住狠狠揣上一脚,但她此前对他干过这种事,明知道成不了。
“你又不是大夫,看什么伤?”
她语调不善,裴涿邂眉心微动,但神色不变,垂眸看她,柔声道:“她气到了你,你可不准将火气发在我身上,不必你亲自动手,你想如何处置她,我来帮你。”
苏容妘觉得他这话说的可笑,眯眼打量他:“胡乱承诺什么,若我说我想杀了她呢,你也会帮我?”
这是在京都,杀人之事做不得,但府宅众多,宅院之中死几个人不稀奇。
苏家如今大不如前,从前的从龙之功,如今都入不得皇帝的眼,若病死一个妇人换嫡子入朝堂,想来苏大人也能同意。
裴涿邂点点头:“简单。”
他答应的这般痛快,反倒是将苏容妘给晾在了这。
她咬了咬牙,侧眸去看被丢在底上的孙氏,看着其惊惶的模样,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痛快:“你的女婿也救不得你呢。”
裴涿邂担忧她心绪太过激荡,抬手遮上了她的双眸,将她往自己怀里带:“莫要看她了,免得要惹你生气,她的命不值得你如此。”
旋即,他回身冷眼看了地上人一眼,语气中显露不耐:“谁放任她跟过来的,自去领罚,就这般捆了暗中送到苏府去,若是还想苏家好好的,就管好自己的嘴。”
他冷硬的语调叫孙氏彻底没了指望,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女婿的心,定是被这小娼妇勾了去!
可怜她的女儿至今下落不明,当初就该拦着些的,不该任由婵娘心善,将这母子接到夫家,现在好了,白白叫旁人占了便宜去。
孙氏呜咽起来,泪一个劲地往下砸,叶听嫌她吵闹,抬手劈在她颈后,这才叫她彻底安静下来。
裴涿邂这时候才松开手,掌心下妘娘双眼慢慢睁开,露出一双含着隐隐怒意的眸子。
他心间微颤,但还是如常问:“还在生气?为了她不值得的。”
他仿若什么都没发生,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四下里随意看了一圈:“怎么不见薛夷渊,他莫不是又没来见你?”
“装什么,你敢说此处周围没你的人?他来没来,说了什么,你不是都知晓了?”
她语气里含着明显的嘲弄,不想在此处吵闹起来,若是隔墙有耳说不准哪句话会害在自己头上。
她猛地将手抽回,不等面前人反应,直接便往屋外走。
裴涿邂没见过她同自己生这般大的气,无奈一笑,转而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确实有人守在这附近,但还不曾有人上前回话,不过想来是薛夷渊同她说了什么。
无妨的,总要有人来开这个口,自己说不出来,让外人帮着推一把也好。
出来茶楼,苏容妘直接上马车,裴涿邂要跟上,她却是回身扯住了帷幔:“你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罢,莫要跟我同乘。”
裴涿邂眉尾微挑,语气里透着几分可怜:“夫人这般狠心?”
“狠心吗?”苏容妘冷笑一声,“你这会儿不怕同我一起,惹得我犯恶心再伤了身子?”
她将伤了身子这几个字咬的重了些,裴涿邂轻轻一叹:“可我来时忧心你,匆匆骑马赶来,怕是受不住再骑马回去。”
“我看你走时健步如飞,可不像是受不住的样子。”
苏容妘狠心将帷幔一甩,这便是不想再理会他的意思,不想让他上马车,还要使唤他:“叫马车走罢。”
裴府的下人,看着她与家主有分歧,哪里会听她的使唤。
裴涿邂无奈一叹,对车夫吩咐:“听夫人的。”
他向旁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