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虽沙哑苍老,却如闷雷炸响,方才被气场鼓荡震伤了内脏的小慧,只觉得伤势更重了许多,心底不仅万般懊恼。
“真该死!是我得意忘形了!”小慧心中暗骂自己莽撞了,抬头看向小北身后黑色身影,眸子里写满恭敬:“晚辈常云山胡三太奶座下嫡孙女,胡晓慧,多有莽撞还望前辈看在胡三太奶的份上,饶晚辈一命!”
“胡家的嫡孙女?哼,你当老夫怕了那个死老太婆不成?”那枯瘦的身影缓缓上前,小北和胡晓慧这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只见老者身穿黑色斗篷,身后披风微微扬起,露出腰间金镶玉官身腰带。
而这腰带侧面,还悬着一柄煞气盎然的绣春刀!
好家伙,这老头儿生前莫非还是那明朝锦衣卫的高官不成?
小北不懂这些,可胡晓慧却是面色大变。
遥想家里那位太奶奶也不过明末得道,几百年享受人间香火供奉,坚守妖仙的修行道路,这才混了个半步地仙的名头儿,再看眼前老头儿,身上那官身腰带明显不是凡物,更有一口煞气盎然指不定喝了多少血的绣春刀,其身份不言而喻……
生前尚且如此地位,那死后成了阴魂,就算未入冥府几百年下来最起码是个鬼仙的实力!
要是入了冥府,没有投胎却能在几百年后以魂体再
现人间,这里边的玄机深不可测啊……
这等大佬,别说是胡三太奶了,怕不是五大仙家的祖辈到齐了,也只能老老实实躬身行礼,问一句大人可有差遣!
“咕咚……”
胡晓慧咽了口唾沫,扑通一声就给那老者跪了下去。
“晓慧有眼不识泰山,对大人多有不敬,听凭大人责罚,只希望大人开恩,不要连累晓慧的族群!”
“哼!真不愧是个狐媚子!这份眼力,倒是罕见得很!”老头儿咧嘴一笑,似乎压根儿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行了,方才前因后果老夫不瞎!看得出来你对我这后人并无恶意,只不过这天道禁忌,人妖有别的道理,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
“晓慧知错,是我痴心妄想了,您放心,我会离开京都从此再不入世!”胡晓慧说罢这话,四指并成一排抬手对天便要起誓,却听小北开了口。
“那啥,老爷子你是我家祖宗?”小北打了个叉,扭头看向身侧的老者,眼睛里有几分好奇。
“按照辈分的话,你得叫我一声老祖宗了!”老者看着小北,声音多了慈祥:“不过辈分隔了太久,你叫我一声祖爷爷便是!”
“祖,祖爷爷啊,您看这小慧也没害我,不过是举动有些不当,用不着这么赶尽杀绝的吧?我听故事里说,妖物想要修成
人身还是挺难得,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又对我有恩,仅仅因为一些失当,就被迫在山林里度过余生,是不是有些太……”
“哼,你这小子也不知是心太软,还是花肠子太多!是不是看这狐媚子长相可人,就动了不该动的念想?”老者一听小北替狐妖求情,脸上的慈祥变成了严厉,以及些许恨铁不成钢:“你可要想好了,自古以来,但凡是跟妖物扯上关系的人,你听过哪个有个好下场的?
那宁采臣和西湖边儿的许仙,可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祖爷爷,您想啥呢?!”小北毕竟是个凡人,压根儿感觉不到来自老者身上鬼仙的威压,反倒是一副子孙后辈撒娇的口吻:“我就是觉着她也挺不容易的,今晚要不是她出手相救,我没让那什么商行的人害死,也要被刚才的妖物当成了血食点心!”
“哼!你只记得她救了你,怎么就忘了她亲口所说,救你不过为了偿还因果?”老者的怒气稍微散了些许,却还是颇有微词。
“祖爷爷,您看人家一个妖物都知道讲究因果,那我一个大活人,刚刚蒙救,就过河拆桥,不合适吧?”小北只觉自己和老者血脉相近,似乎骨子里自带的亲切感,便有些口不择言了。
他这话一出口,老者还未表态,地上跪着的胡晓慧
却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以她的见闻来看,似面前老者这些死了大几百年,甚至在冥府底下谋到了官差职务的主儿,对于血脉亲情大部分已经看得很淡很淡。
少有还念及阳间香火情分的,也是习惯了高高在上,如太上皇莅临一样的权威不可逆。
如今小北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老者,万一有个差池,自己小名不保,小北怕不是也得当场暴毙啊!
毕竟那老者能有小北这个后人尚且在世,终究还有其他后人健在吧?子孙这种东西若是一根独苗,那自然金贵,可要是多了去了,其实对于几百年前的老祖宗而言,也就那样子了……
所幸,老者愣了半晌后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啊!先前我还担心这阳间和冥府断绝交互近百年,就算找到后人怕也是不堪大用,不成想你这小子竟是混不吝,给了我不小惊喜啊!”老者抚须长笑,目光朝着边上的胡晓慧瞟了一眼:“既然我这好孙儿给你求情,今天的事儿就此作罢,你那誓言也算了吧,日后好好作妖,不得为非作歹坏了自己的道行!”
这话说罢,老者似乎担心小北当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