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云观而言,过了初一就相当于过完了年,曾伟按李文的说辞回了老家祭祖,顺带跟断了联系的亲戚们走动一二。
没了曾伟总管一干琐事,李文更觉着似乎一夜回到解放前,想要煮饭就要劈柴,想要饮茶就要烧水,虽有些不太适应,却也觉着别有一番风味。
这种状态持续到元宵节前一天,曾伟祭祖过后返回道观,李文便是迫不及待喊上小娟下了山去。
“上仙,前一日您不还在说,亲手劈柴煮茶的日子,别有一番风味吗?怎么曾道长回来后,您就变卦了呢?”小娟到底还是未能尽通人事,刚一出观门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文面色微僵,却是很快想到了托词:“你懂什么?此一时彼一时,你真当我是觉着山上无趣,才急匆匆下山游玩的?我那是心有所感,这才下山普度众生!”
“上仙啊,我没记错的话,您之前好像说过,普度众生,那是佛家秃头们的专业范围,怎么今儿个……”小娟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文停住了脚步。
“小娟啊,你知道反派一般都是怎么死的吗?”李文转过头盯着小娟一字一顿开口问道。
“啊?反派是怎么死的?难道不是被主角打死的吗?”小娟最近挺喜欢看小说的,对李文的问话
倒是能够理解。
“不不不,反派一般都死于话多!”李文轻飘飘丢下这话,便是哼着小曲儿继续向前走去。
“额……”小娟顿时秒懂,看着李文的背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轻笑。
这次下山李文还真不是漫无目的,年前他在网上看过龙虎山诸多变化,便起了故地重游的心思。
奈何年关前后实在抽不开身,料想元宵节过后龙虎山也就不再封山,便是带着小娟再度来到龙虎山下。
按说过了元宵节,就等于过了新年的小尾巴,放在大城市便会一夜间冷清下来,行人匆匆又恢复到日常的繁忙,年味儿也会在几个工作日内迅速消散。
可这小县城就又不一样了,街头巷尾仍有不少贩卖汤圆的小贩,瞧着络绎不绝的顾客人气儿,少说还能再热闹上个把月才会消退。
放在往年,这个时节下龙虎山附近应是最为热闹。
许多香客没赶上新年头柱香,觉着亏欠了什么,便会在这小县城常住几日,日日到龙虎山参拜以彰显诚心衷肠。
可是今年不一样了,随着龙虎山的一系列改革,没有了头柱香,也没有了供给常住香客们吃喝玩乐的农家乐,龙虎山上下浊气消减,三道清气即将成型。
李文站在山下仰头望去,龙虎山上的
香火精粹了许多,不再跟以前那般虚浮,空有其表却毫无作用。
“宿主,白云观的香火,可是连人家龙虎山削减后的残存都不如啊!”系统忽然开口,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啊这……”李文觉着脸上有些发烫,却还是厚着脸皮:“统兄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龙虎山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上上下下门徒颇广,哪像我的白云观?加上我自己也就苦兮兮师兄弟二人独撑局面,再加上贫道不喜苦修,逍遥云游人间,香火这种东西就不要盲目攀比了嘛!”
“你知道吗宿主,有时候我也在感慨,如果本系统的前几任宿主,也有你这般厚实的脸皮,或许道门复兴也不至于至今未果了!”系统被李文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那可不?放在古时候,我跑去皇宫里来一场显圣,道门还不得妥妥立为国教?”李文却是自动过滤了系统的反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起来。
“……”系统无语良久,总觉得胸口憋闷有什么话不吐不快,可到了嘴边又觉着说出口来只会更加添堵,索性是不再跟李文纠结香火,随口闲聊起了其他。
李文就这么跟系统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着,时不时从路边小摊买一些吃食品尝。
可能是因为龙虎山取缔
了山下的“主题”步行街,一些个依靠龙虎山名气,给人算卦占卜的“民间艺人”就转移了阵地。
本来应该画风一致的小吃街上,变得古怪起来。
没隔上几个小吃摊位,准能看到一个或蹲或坐,面前铺了红布上书占卜算命的“艺人”大师。
而这帮人没有了店铺之后,恨比天高的志气似乎也被生活打磨,从而变得内卷了起来。
起初李文还觉着五十块钱算一卦有些虚高,可往后越走价格越低,甚至卷到了坐下就给算,不准不要钱,准了您随便给的地步!
“唉,好歹是个民间手艺活儿,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内卷自残?”李文啃着肉夹馍是摇头晃脑。
系统刚要接话,就听到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打旁边传来。
“先,先生算,算命吗?一块馒头,一块馒头就,就成……”
李文诧异,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只见颤颤巍巍说出这等“豪言”的主儿,果然惨不忍睹。
这男人已经看不出岁数了,身上穿了件破烂的军大衣,一边袖筒是空空荡荡,双腿似乎也有残疾,依靠单手拄着一节木棍,饶是周围小吃的香气扑鼻,仍挡不住他身上的阵阵馊味。
也是难怪,这等埋汰寒碜的卖相,别说一块馒头了,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