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医此时已踏上了逃亡之路,其身影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了远方的道路尽头。
公爷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丝毫未曾料到王府医竟有如此能耐,可以收买他身旁的小厮。
也正因如此,王府医得以在第一时间获知了公爷正在调查公府主母之事的消息。
得知此事之后,王府医不敢有片刻耽搁,当机立断,迅速行动起来。
他先是急匆匆地跑去召集了三辆马车,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自己家中。
一到家,王府医连喘口气的功夫都顾不上,立刻挥笔疾书,写下了一封极为简短的辞呈。随后,他将这封辞呈郑重其事地交到了府中的管家手中,并面色凝重地嘱咐道:“如果两日之后,何公府有人前来寻找我的踪迹,那么你只需将这封辞呈交予他们即可。”
说完这番话后,王府医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使命一般,稍稍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之中依旧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
王府医这次是携家带口,准备南下,离京城越远越好。一行人只带了身边仅有的金银细软,和早就准备好的厚厚一叠银票。
那银票里,包括了卖宅子的钱。
王府医给了管家、丫鬟、仆从三倍的月银,交代他们不必把“宅子已卖”一事告知来人。而他们可以等到新主人来府之后,再决定是否去留。
王府医的妻儿、老母,皆在前几日就把金银细软全部换成了银票。只余留身上戴着的这些细软,出发时取下来即可。
毕竟,财不外露,最为宜。
只是没想到出发的这一日,来得这么快。
王府医的老母虽是庄稼人,却耳聪目明。她看着儿子匆匆忙忙从外头回来,便先跟自己媳妇说了两句,而后便奔她而来。
“母亲,你可收拾妥了?”
“你可是犯了什么事?”
“不曾。就算真查到我身上,也能圆得过去。”王府医说得心里忐忑。
“儿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知儿莫若母。她自然能感知到,她儿子顶多是某件事的帮凶,现如今,已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母亲放心。孩儿无愧于心。现如今南下、北上,我都备好了说辞,都可说得过去。”王府医铁了心今日就走。
“你啊,你啊。”她的儿子已经不听劝了。
三辆马车,都是在王府后门,等着的。而王家也不过带了三箱行李,其中一箱,是王府医的宝贝医书。一辆专门放行李,一辆是王母和孙女所坐,另一辆则是王府医夫妻和儿子所坐。
他并非是无能之辈,也并非是见财忘义之辈。他自认有愧于心,但那毕竟是迫于形势所逼。
“母亲,走吧。”王母一步三回头。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这京城了啊!
马车上王家一家五口皆沉默不语。王夫人心神不定,王府医心意决绝,他儿子还小,才三岁,早就在母亲怀中睡着了。王母与其孙女并排坐着,孙女六岁,正是好奇的年纪,可问了祖母几个问题,得到的却都是摇头。马夫在前边“驾驾驾”,极有节奏的声调和路途的颠簸,慢慢就睡着了。
此时还早,城门未关。
王府医掀开车帘一看,这眼前的万家灯火啊,再与自己无关。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想了一路,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从何公府的王府医沦落到连夜逃亡的。
那去追王府医的张卓,派了护卫周家成去往城门查证,他则去了王府,正巧撞见管家窃窃私语,便打听了个究竟。
一进公府,这两人跑得飞快,冲进了公爷的书房,“报,王府医已卖了宅子!”
公爷又是一愣。他正意欲又拿起书桌上的茶盏往地下一砸,因为重量太轻,才发现手里拿的是一本书。
再转眼一看旁边,已快一步拿起茶盏在边上的丫鬟,正跪在地上。
他气消了大半,对着地上的丫鬟说道,“你起来吧。”
又对着那俩护卫说道,“你们还查到了什么?再细细说来。”
张卓、周家成便将他们查到的几时出的京城、几时卖的宅子,分别说与公爷。
上过战场的公爷,又愣住了。
王府医这计划安排得妙啊,好像他早就预估到未来几日公府即将出事一样。
“可能在路上拦得住他?”公爷问那护卫。
周家成想了想,“但可一试。”
“好。你二人分两道同去。”
二人答“是”后便径直回自己房间了。
公爷赞叹,这周家成胆识过人。即便他此次未能将王府医带回,之后也可将其提拔上来。
公爷派了一小厮来传话予常宁,关于王府医医逃逸一事。
顾梦峥本想让程老给阿晓带一封信,奈何府中近几天监察严格,为了使私信不落入他人手中,心想还是避过这几日再说吧。也不知那几十只鸡鸭,她和殷阿姨吃了几只了。
对于王府医可能涉继室夫人下毒一事,常宁、顾梦峥皆认为应先留下性命,以便能问询清楚事由因果。
常宁便忙派子笙去传话,将复景院中有毒粉末是王府医查出来这一事告知公爷。并禀明,虽不知王府医所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