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刚打鸣,天还没亮,韦春喜就伸手推王猛的后背,催促:“孩子爹,快起来。”
王猛迷迷糊糊,问:“啥事啊?天还没亮呢,急什么?”
他转过身,搂住韦春喜,想亲热一下。
韦春喜又推他的胸膛,提醒道:“你今天要去醉仙酒楼当学徒,路远,你早点出发。你勤快,别人才不会嫌弃你,快起来!”
王猛坐起来,睡眼惺忪,脑袋不清醒,无可奈何。
韦春喜起床,烧火做饭,让王猛吃饱出门。
外面的雨停了,但道路泥泞。
王猛把裤脚扎起来,扎到膝盖上,免得泥浆把裤子弄脏。
同时,他穿旧鞋赶路,竹篓里带一双干净的鞋子去替换,免得店小二又嫌他脏。
虽然他是老板娘的姐夫,但他不敢摆架子,因为韦秋桂没给他这个脸面。
到达醉仙酒楼后,他在门口换上干净的鞋,把沾满泥的脏鞋子藏竹篓里。
店小二问:“你又来干啥?”
王猛露出讨好的笑容,道:“我找你们老板娘,我是她姐夫,说好了今天来学厨艺。”
“学厨艺?”店小二露出不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王猛,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王猛被看得很不自在。
店小二是个势利眼,假笑道:“老板娘还没来呢。后厨是重要地方,外人不能随便进。”
王猛客客气气,微笑道:“我在门口等着。”
店小二挑剔,道:“你穿成这个样子,站门口,恐怕妨碍我们做生意。”
王猛好声好气,道:“那我站远些。”
他果然站远些。
店小二冷哼一声,一边擦桌子,一边嘀咕:“什么姐夫?昨天老板娘没让他进门坐,可见是个不入流的亲戚。”
王猛等了许久,才终于看见韦秋桂。
韦秋桂不是走路来的,而是坐轿子,由四个人抬着,抬到醉仙酒楼门口。
下轿子时,又有丫鬟帮她掀开门帘子,扶她出来。
王猛看见这架势,啧啧两声,暗忖:大财主的夫人,财大气粗啊。
他连忙跑过去,笑道:“秋桂,可算把你等来了。”
韦秋桂脸色不悦,假笑道:“姐夫,以后你喊我朱夫人更好。”
“行,朱夫人。”王猛顺从地答应,跟在她后面,走进醉仙酒楼。
韦秋桂一进门就把掌柜和店小二叫来,问东问西,不搭理王猛。
王猛站在旁边,从头到脚都尴尬。
过了一会儿,韦秋桂笑道:“姐夫,你瞧,我太忙了。”
王猛连忙附和:“是啊。”
他抬起手,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
韦秋桂又吩咐道:“熊掌柜,这是我姐夫,名叫王猛,你安排一些轻松的活给他干吧。”
“请夫人放心。”熊掌柜毕恭毕敬地答应,然后安排王猛去洗菜。
洗菜、洗碗、擦地……
王猛忙得一刻也不得空,但都是打杂的活。
他暂时忍耐。
午后,他洗完碗了,跑去找韦秋桂,说道:“秋桂,我忙半天了,可惜没学到厨艺。下午能不能安排我去厨房帮忙?”
韦秋桂正在翻看账本,一听到“秋桂”两字,顿时脸色不悦,又提醒一遍:“姐夫,你以后叫我朱夫人,别再忘了。”
“是是是,朱夫人。”王猛满脸尴尬。
韦秋桂面无表情,目光还放在账本上,敷衍道:“明天再说吧,我家酒楼的生意高峰在傍晚和晚上,下午没什么生意,你家又远,不如早点回家去。”
王猛一听这话,气闷不已,但自己是在求别人,无可奈何,不敢发脾气,只能告辞离开。
走到门外,他又换上沾满泥的脏鞋子,把干净鞋子放进背篓里。
背篓里除了鞋子,没别的东西,一目了然。
他心里难受,憋得厉害,于是走到王俏儿的米豆腐摊,坐下诉苦。
这会子,米豆腐摊没生意,王俏儿正清闲,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耐心听王猛说。
听完后,王俏儿出主意,道:“依我看,不如让嫂子去学,看看韦秋桂敢不敢这样欺负她姐。”
毕竟是亲兄妹,得知王猛被欺负,王俏儿同仇敌忾。
王俏儿问:“哥,你在那里打杂,有工钱没?”
王猛叹气,道:“春喜说,没有工钱,一个铜板也没有。你看我这个背篓,里面只有我的鞋子。我给她白干活,啥好处也没得。”
王俏儿道:“这样不划算。明天,如果韦秋桂还让你打杂,你就别去了,让嫂子亲自去看看她妹妹是什么德性。”
王猛拍打大腿,唉声叹气,然后起身告辞。
王俏儿连忙打包两块米豆腐,追过去,塞王猛手里。
王猛感到不好意思,连忙推辞,道:“俏儿,我没拿东西给你,你怎么老送东西给我?我没那么厚的脸皮,不能收,你拿去卖钱。”
王俏儿道:“不是给你,是给奶奶吃的。我还想去买两块豆腐,但又怕你不等我。”
回家的路上,王猛看看手里打包的米豆腐,寒掉的心总算回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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