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先查看孙子的伤势,见伤势没有大碍,他才放心,然后去前院见客。
石师爷等候许久,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思绪万千。
终于见县太爷走过来,他才松一口气,连忙迎上去。
这里天高皇帝远,县太爷如同土皇帝。
县太爷爽朗地笑道:“石安,你儿子成亲,你怎么不留在家里招呼宾客?跑来官府做什么?”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石师爷微微苦笑,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回禀县太爷,石某照顾不周,导致小公子被鸡汤烫伤,唉!石某应该来负荆请罪。”
县太爷连忙上前,伸手搀扶石师爷,摆出大方的姿态,道:“不必行如此大礼。小孩子调皮,小打小闹罢了,不值得一提。”
“来人,上茶。”
两人各自落座,县太爷端起茶盏,问:“石安,你何时回田州去?”
石师爷道:“过两天就出发。”
县太爷斟酌片刻,道:“出发之前,你来一趟,帮我带封信给风年。”
石师爷爽快答应。
——
等酒宴散场后,石子固喝得比新郎官更醉。
他酒品差劲,吐得昏天暗地,还发酒疯,要去爬院子中央那棵树。
“老子要往上爬,往上爬……”
“要爬到最高的地方,俯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呕……”
孙二拉着他,怕他当真爬上去,恐怕摔下来,于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二少爷,你放心,大家都看得起你,你回屋去睡觉吧!”
石子固摇摇晃晃,大着舌头,道:“不睡!我要比唐风年站得更高,我要把他踩下去……”
孙二倒吸一口气,疑惑,暗忖:唐官人哪里得罪二少爷了?你爬你的高处,干嘛踩唐官人?
孙二力气大,终于把石子固拉回屋去。
回屋之后,石子固继续闹腾,时而哭,时而笑。
石子正和新娘子在石子固的隔壁,被他吵得无心洞房,干脆躺在被窝里聊天,聊京城的事。
新娘子问:“夫君,你带我去京城吗?”
石子正道:“嗯。我和父亲商量过,他补贴一些银子,让我们去京城租两间屋子。”
“不过,京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咱们租不起大院子。”
新娘子道:“我想把陪嫁丫鬟、奶娘都带过去。”
石子正叹气,道:“人多,恐怕住不下。”
新娘子问:“不是两间屋吗?咱们一间,仆人一间,正好合适。”
她转过头,盯着石子正看。
龙凤红烛把洞房照得明亮,石子正脸色复杂,道:“另一间屋给子固住。”
新娘子娇气,嘟起嘴,气恼,道:“丫鬟们和奶娘住哪儿,难道打地铺?”
“如果不带她们去,谁干活?”
她暗忖:小叔子天天住隔壁,多尴尬啊!
石子正一听这话,感觉头痛,道:“我喝酒喝多了,不舒服,明天再聊。”
当石子正和石子固都呼呼大睡时,石师爷和石夫人反而在算账。
算来算去,家里的钱属于出去得多,进来得少。
石师爷呼吸沉重,心情也沉甸甸,盯着账本,眉眼深沉。
关于家里的钱财,石夫人的心思比石师爷更重,因为她有个习惯,每个月都给女儿晨晨存一点嫁妆,积少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