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所察觉,不由得心中产生了戒备之心。
掀开帘幕,众人皆被温热的炭火味和酒肉香气所俘获,一时间,一路的颠簸疲惫之感全部一拥而上。帐篷内别无他人,两排平行的木桌上摆满了吃食与美酒,三七第一个寻着味道坐在了其中一张桌子旁,也不客气,没等那闽丘的壮汉发话,就揭开坛封,拎起酒坛子豪饮起来。
“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三七兄你这属实有点暴殄天物了。”宋远山笑着,也快步入席。
林执安抬头看着身边的大汉,后者只说了一句自便,就退出了帐篷,说话间青鸾拉着白柔也坐了下来。
说实话这两日的舟车劳顿,每个人也没吃上一口的饱饭,尤其昨夜见到乞颜部的那群人,如今这几桌子的美食,也是勾起了大家肚子里的馋虫。
宋远山也不见外,虽没有三七那样的豪爽,可也是开始自斟自酌起来,林执安反观身旁的皇帝,他倒是一脸的谨慎,皱着眉头从布袋里掏出一根银针,不停地在各个菜品里扎来扎去。
这时,一张大手扯断了唤谛面前正冒着香气的烤羊腿,唤谛两眼冒光,转头喊了一声,“嘿!我说!”
可等他看见身后那人,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三七不仅酒量惊人,饭量也是非常人可比,眨眼间一坛美酒,一只羊腿都已下肚,皇帝看在眼里倒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其实这跟刀客这一职业也有着多少关系,对于经常风餐露宿的刀客们,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所以遇到补充体力的时候也是绝不含糊,因为没人知道下一顿饱餐的时候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自己的脖子上。
还是不敢跟三七叫板,说来也巧,这才真真的叫做吃了三七亏,敢怒不敢言啊。
宋远山看在眼里边笑边说道,“快些吃吧,乞颜部还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毒死我们这些喽啰。”
林执安一听,觉得也是,大老远来了,总不至于搞了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毒死他们几个吧。
于是也开始吃了起来,毕竟他也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小肚子在忍不住地叫唤着。
女孩子们是不吃烈酒的,可没想到闽丘郡竟然细心到放了一壶桃花酿在桌角,白柔自然是不认得的,可自小走南闯北的白柔当然知晓这是何物,便撺掇着白柔跟她一起小酌几杯。
“花魂酿就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宋远山看了一眼青鸾,提醒道,“好是好酒,可不要贪杯哦。”
青鸾点了点头,同白柔各自倒了一小杯,一瞬间花香四溢,两人都露出一副惊奇却又满足的笑容,咯咯咯地相互置乐。
林执安也不知道女孩子间怎么会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但这样也好,起码离开闽丘郡之后,白柔可以跟着商队,开始新的生活。
可此刻宋远山心情倒是有些失落,这桃花酿乃是南陆产物,如今出现在这闽丘郡,又被他们视若平常之物摆在这里,只能说明闽丘郡与南陆早已通商,并且有着自己稳定交易的商队,所以对于宋远山一行人,此行恐怕是会难遂人愿。
林执安拿起小刀切开面前的羊排骨,对于草原人来讲,无论是什么吃食,很少会事先处理好,像南陆一般一份份装在盘子中,再不时地装点一下。
大把大把地吃肉,大口大口地喝酒,才是符合草原人豪爽洒脱的性格。
回想着在北怀国的日子,只能终日以土薯野菜度日,唯一的佳肴,就要算是阿嬷亲手做的黄饼了。再看看草原闽丘郡的牛羊成群、物阜民丰,林执安好不羡慕,不禁在心中暗想,若是此次闽丘郡真的有意拉拢北怀国,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像姬无相那样,与闽丘也达成联盟,或者某种交易,来缓解北怀国的困境。
可他转念一想,若闽丘是真的有这样的意图,也不会将自己带到这么个偏僻的帐篷中,而且那个闽丘郡的大汉明显就是说,“你们这些人身份卑贱,不配进入金帐。”
当然这只是林执安自己臆想出来的,真实的内心想法可能说出来比这还要难听。
闽丘郡的烤羊的确是要比乞颜部的美味得多,外焦里嫩,肥而不腻,也不知道是不是撒了什么香料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反正他自出生开始,连在北怀国的王宫里都没有见过这样美味的食物。
也不知是一路下来太过疲惫,还是酒足饭饱倦意涌上,不知何时帐篷内静得出奇,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
林执安还在纳闷,怎么都不说话了,就连青鸾和白柔的笑声也不见了,可容不得他细想,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放下手中的羊排,想要去叫白柔,等他转过头去,却发现自己的视线竟然也变得模糊起来,可他明明滴酒未沾啊。
这时候,林执安终于发现出了问题!
是中毒了吗?但是林执安想到唤谛都没察觉出来什么,若是下毒,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呢?
与此同时,困意像潮水一样肆意地涌来,根本就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林执安感觉自己的眼皮被人挂上了两块石头,仿佛有千斤重,他想要大声地叫出来,但是嘴里塞着的羊肉使他无法发出一点声响,就连下颚都麻痹地失去了知觉。
林执安没有办法,只想着用双手去支撑上半身,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