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赵北辰让沈涵芝赶紧回去睡觉。
养病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出半个月,沈涵芝的身子就养得七七八八了,除了偶尔还会有那种要命的痒意从骨子里泛出来,倒也没什么大毛病。
原先那种蛊虫被引出体后的空虚感也悉数消失,现在除了不能太剧烈的动起来,慢慢跑两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倒是赵北辰,可比她严重多了。
那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开始发热,脸烫得能煎鸡蛋了。孙济过来瞧了一眼,说这是动刀子后的正常现象,如果能挺过去就没事了。
当时许泽就傻了眼,什么叫“挺过去就没事了”?还有没挺过去的情况吗?
孙大夫这话让他很惶恐啊。
而且孙济还说,因为赵北辰的内力比较深厚,所以动刀子后的反应会比正常人剧烈一点,这是内力所没办法消弭的影响。甚至这个时候,内力会给他拖后腿也说不定。
孙济抓了一副药让赵北辰喝,虽然赵北辰喝了一半吐了一半,然后给赵北辰扎了一会儿针,就在许泽惊诧的目光中扬长离去。
“放心吧,赵北辰吉人自有天相。”自古以来医道和阴阳五行之学是分不开的,所以孙济不说有多么厉害,粗浅的相面之术还是会的。
这话让许泽的心稍微定了定,便开始了跑前跑后。沈涵芝本想来侍疾,得了赵北辰命令的许泽客客气气地把沈涵芝请了出去。
赵北辰这热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天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不再发热,药也喝得进去了。
许泽松了一大口气,谢天谢地谢爹娘。
经过这一次发热后,赵北辰倒是没再出现什么别的症状,人也看着一天一天精神起来了。
只是暂时还不能站起来,孙济说等拆了线后就可以尝试慢慢站起来。还说因为毒素在赵北辰的腿里待得太久,导致赵北辰的腿经脉堵塞,各方面都出现了萎缩的状况,需要每天按摩恢复。
本来许泽跃跃欲试,被暗一面无表情拎去了地牢看犯人,这个活当仁不让地落在了后面红着脸的沈涵芝身上。
沈涵芝又不是看不出来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她看赵北辰也没说什么拒绝的话,便跟着孙济学了套按摩的手法。
就是第一次给赵北辰按摩的时候,两人都相当不自在,沈涵芝更是看也不敢看赵北辰的双腿。
动了刀子的地方她不敢碰,但没动刀子的地方又太过靠上,她也不敢碰。一双手犹犹豫豫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北辰的腿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赵北辰原本看沈涵芝这一副纠结的模样,想说让许泽来。不想沈涵芝却突然爆发出超出平常的决心,眼神一下变得很正经。
这还能怎么办,赵北辰只能随着沈涵芝去了。
半个月过去,沈涵芝已经对赵北辰的腿熟视无睹了。只是偶尔看着赵北辰白得毫无血色的双腿发呆,比她的腿都细,一看就知道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更别提腿上那两条和蜈蚣似的缝线了,天晓得当解开赵北辰的纱布时,沈涵芝有多震惊,还有说不出的心痛。
“怎么了?”赵北辰见沈涵芝又在发呆,不由得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沈涵芝回过神来,看着赵北辰,抿了抿唇,道:“王爷,我已经在王府待了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是沈涵芝重生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个月,不用想着怎么继续在李修鹤身边演戏,也不用担心体内的蛊虫是不是会随时爆发。
轻松得仿佛是在梦里。
但是哪怕是梦,也是需要醒来的。
闻言,赵北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难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清清这是要回家了吗?”沈涵芝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垂着头不去看赵北辰的神情:“一个月了,也差不多了。”
“当时孙大夫和我爹娘说的也是差不多一个月。”
赵北辰不说话,沈涵芝倒是也不慌,她知道赵北辰肯定不会把她强行留下来的,所以她抬起了头,猝不及防对上了赵北辰的双眼。
刹那间,沈涵芝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清清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赵北辰果然没有挽留,“我让人通知暗六。”
沈涵芝想了想:“暂时还不急,我给爹娘去封信,告诉他们我要回来了,大概五天后再走。”
那就是还有五天的时间。
这一个月虽然有过痛苦,但对于赵北辰来说,仍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如梦时间,期间感受到的所有快乐竟然超过了前二十多年的总和。
赵北辰点了点头,面上看不出喜悲,“那孙大夫也要跟着清清离去了?”“按道理是这样的,不过王爷这边还没拆线,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孙大夫可以继续留在王府。”沈涵芝没敢给孙济下了一个准确的定论。
毕竟孙济本来就不想来京城,治好沈涵芝后直接离开也很合理。
“看孙大夫怎么想吧。”
他们没资格为孙济做决定。
话音落,殿内陷入了一阵寂静,沈涵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赵北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说才能掩饰自己的不舍。
“清清……”赵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