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
宝贝被抱了一路,幻想着能靠这本东西让rliu都痛哭流涕地摘下那难看得要命的圆眼镜的江岁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显然对周丛生翻了没几秒就下的果断点评很不满意。
“怎么可能…这可是方嘉文的笔记唉?”
有点印象。
“哦,是那个怎么考都考不到第一的圆嘉文。”
什么圆嘉文!
江岁安飞去一个眼刀子,护犊子般扯回他手里厚厚的本子,自顾自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有了靠背的椅子之后,周丛生始终惬意地好像睡着了般。连小翠进来开了灯、点上江岁安最喜欢的甜调香薰——
他眼皮也始终阖着。
甜荔枝和甜梨混在一起,散发出纠缠过后淡淡松木气息。
抓耳挠腮完全看不懂的江岁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敢情这家伙是找地方睡觉来了?
她啪地一声合上派克笔,葱白的手在少年的脸庞几寸距离外狠狠来回摆动几下。
江岁安心想要是戳一下还不醒,那就在他脸上刺上超大的“狗东西”三个字。
自然是又失败了的。
望着被钳住的手腕,江岁安有种果然如此的懊恼。
周丛生睁开眼,翻转一下手腕。江岁安只觉手一软,派克笔轻易地落下,又被他用空着的手接住。
行云流水。
他挂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怎么了?”
刚睡醒般的微微嘶哑的嗓音昭示着他显然真的睡着了。
“喂!爹地叫你来可不是改善生活的!”江岁安不甘示弱地抽回手,顺便拿回自己的笔。
周丛生没接她的话,目光从被她自个揉得乱糟糟、毛茸茸的脑袋上越过。
女孩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停在草坪远处的屋顶一角。
“大小姐的房间这么香,确实比我的好上许多。”他率先收回眼神,“不像我这条江家的狗,住在无人看守的角落。”
他明明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是微微上扬着嘴角。江岁安却从他语气里听出一丝可怜的味道。
这种感觉一闪即过,她敏锐地察觉到“无人看守”这几个字背后隐藏的意义。
周丛生每天只来给她补习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等到他回去…
夜才刚刚开始。
且他破格早早被录取进了善大,剩下几个月的学上与不上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他有的是时间逃离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去做些暗戳戳的坏事。
江岁安又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她穿着一点儿也不时髦的运动衫,盯了一会儿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甜点──
转头去买了几条街之外的玉米当晚餐。
排队在身后的都是脸上带着倦色的人。他们甚至来不及吃,匆匆加快步伐赶赴下一班公交。
天。
太可怕了。
江岁安即便用第三者视角看了一遍,也无法接受那个偷偷摸摸躲在角落,啃一块钱一根玉米的会是自己!
不能让周丛生闲着!
“你来讲。”她改了主意,啪地把宝贝笔记拍得窸窣作响。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模样让周丛生忍不住失笑,也不知道这颗漂亮的脑袋里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古怪的想法冒出来。
“好。”他应了一声凑近,笔尖对上始终定在第一页的笔记。
说来也奇怪。
明明自己看的时候总觉得哪哪儿都复杂。可周丛生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好像拨开了始终遮在终点的浅浅迷雾。
江岁安不知不觉就听了进去,甚至撑着下巴脱口而出:“你还挺适合当老师的嘛…”
老师?
周丛生想说些什么,喉咙却莫名被甜腻的空气堵住般沉默了。
很小的时候,他居然真的有过这么个梦想。
只是后来没多久他就知道,梦想对他来说就是狗屎。
只有金钱、权利,才能踩踏在那些所谓人上人的脊背上。
到那时候…
不,准确的说,即使是现在。他只为了江仁做了一点点事,拼了一点点命。就有大批软骨头来讨好谄媚。
挺没意思。
又很有意思。
“岁岁要是乖一点,别说舞会,就算方家又算什么?”
周丛生难得说点好听的话。
上一秒还沉浸在怀疑之中的江岁安,闻言立马眉开眼笑地上扬起嘴角。两道梨涡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那当然,爹地最疼我。”
江岁安根本懒得去分辨他说的话是阴阳怪气还是发自内心。江仁对女儿的疼爱,是在港城都出了名的。
懵懂的时候江仁总说愧疚、愧疚。
江岁安不明白。
她的洋娃娃在女孩里最多、糖果在孩子堆里能聚起小山那么高。更加没有像其他有钱人家那样,一堆乱七八糟的孩子和女人争风吃醋。
长大了些,江仁总说天赐、天赐。
江岁安依旧不明白,她不过是逛街的时候给爹地买了颗亮亮的袖扣;在和朋友吃饭的时候顺道去隔壁买个士多啤梨雪糕。
若不是江岁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