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都·阳翟·议政殿。
俱酒秘密南下以来,韩楚边界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沈无损上报军情,襄城君正在动员民伕挖渠。
韩国朝堂都不知道这位小封君又是打的什么鬼点子,太子韩屯蒙、相国许异俱是狐疑不定,韩侯反倒是十分放心。
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到了前线之后,韩侯就莫名的安心,晚上都有兴致夜御数女了。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前线军情像决堤之水一般开始了大爆发,数日之内,整个朝堂之上捷报频传、喜讯连连:
“报!襄城君截断汝水,瘫痪楚国舟师!”
“报!楚国楼船全部倾覆,其余舟师全数撤回楚国境内!舟师对襄城的威胁已然全部解除!”
“报!襄城君水淹楚军王卒,毙敌无算、俘敌万二千人,汾陉之围已解!我军几无伤亡。”
“报!襄城君攻入楚国境内,连下合伯、武阳两邑,我军无一伤亡!”
“报!襄城君击败襄城外围叶公所部,俘获叶公!”
“报!襄城君攻取楚国叶邑!”
“报!襄城君率众已将鲁阳城团团围困,不日即可攻下!”
“报!沈司寇指挥大军重创楚国阳城君所部,阳城君仓皇出逃!”
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每听到一个喜讯韩侯都要抚掌大笑,到最后都笑不出声了,只是使劲地猛拍龙案,两眼一个劲儿地放射绿光!
寡人这个小可爱,太特么给力了!后劲太大了!高潮一波接着一波,喜讯一浪接着一浪,狠狠地冲击着韩侯那脆弱的小心脏。
韩屯蒙和许异则是脸色阴晴不定,心事十分复杂。
当韩侯听到,哭丧脸沈无损,居然也能指挥大军大败楚蛮子之后,直接笑得眼泪四溅、岔过气去了。
慌得整个朝堂上又是一阵忙乱,太医、巫祝都抢上前来,一阵忙活,韩侯才大笑一声,满面红光地复活过来。
“二三子!俱酒此子实乃寡人之爱将、韩国之福星啊!天佑我韩!天估我韩呐!哈哈哈哈…… ”
“报!”又是一声悠长的声音,不过这一声却没有之前的那种因为激动亢奋而带颤音的味儿,而是一种沉郁稳重的声音。
韩侯两眼放光,身体前倾,大声喊道:“可是前线军情?”
来使跪拜道:“襄城紧急军情!”
韩侯哈哈大笑:“速速报来!”
“襄城守韩俊抗命不遵,动摇军心,已被襄城君斩首示众!”
“什么?!”韩屯蒙像屁股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整个人都蹦了起来:“你你你,再说一遍?”
“襄城前线军报:襄城守韩俊抗命不遵,动摇军心,已被襄城君斩首示众!”
韩屯蒙几乎是用撕裂的嗓音大声嘶吼:“君父!按韩律,无君令不得擅杀大将,俱酒这是要造反呐!”
襄城君居然杀掉了太子韩屯蒙跟前的红人韩俊?这是韩侯也没有想到的,一张盼望着喜讯再次冲击一下的笑脸逐渐沉郁下来,严肃起来。
杀韩俊!这件事不简单!
韩屯蒙继续歇斯底里地叫喊:“君父,目前此子手握重兵,居功自傲,不遵韩律,擅杀大将,此乃拥兵自重、威胁君权,君父不得不防!”
韩侯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有着他的盘算。襄城君杀了太子红人韩俊,一定程度上讲,是削弱了太子韩屯蒙的势力,对于维护君权是有好处的。
同时,未经请示,擅杀大将,也是韩律所不允许的,从中可以看出襄城君的桀骜与自傲,长此以往,必将助长其蛮横行事、对抗君权的恶劣行径,不得不防。
但是,俱酒这小子很是巧妙,在立下大功之后犯点小错,目前还真不好处理他。
韩侯转头向许异投去了征询的目光:“许相。”
刚才太子疯狂输出的时候,许异的大脑已经在飞速运算。数日之内,迭败楚军,连夺三城,而且其胜利之势还在不断扩大之中。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当何封赏?
目前俱酒已封襄城君,职居上大夫,如若抛开布帛田宅、美女仆役之类的物质封赏,俱酒在职爵之上其实已经是“封无可封”。
下一步,就得拜相了!这就直接威胁到许异相位的稳固。
但许异能够作为一国之相,脑子肯定是够用的,思虑肯定是周全的。他肯定不会将自己的真实相法流露出来,他能想到的办法是:阻止俱酒进一步扩大战果。
看到韩侯投来的询问目光,许异拱手行礼道:“君上,襄城君战功卓著、兵锋正盛。然夺城不易,守地更难。臣料想,楚国必然全力反扑。如果韩楚再起大战,则伐郑大计必然受损,请君上三思。”
吞掉郑国是韩国立国以来的国策,从开国的韩景侯,到韩烈侯,以及现任的韩侯猷,都全力以赴想吃掉郑国,扩大韩国的版图,提升韩国的实力。
楚乃大国,无论韩国在其中赢多少场,都不可能削弱楚国庞大的实力。因而,稳定楚国关系,集中精力吃掉郑国,才是韩国历任君主的工作重心所在。
韩侯沉吟半晌,进而问道:“许相之意何如?”
许异道:“臣之策,和楚、盟魏、伐郑!”
韩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