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入学私塾。
老先生就板着个脸，是程时印象中死板文人模样。
从蒙学到大学，教得也是一板一眼，符合如今大丰科考风向。
宁安乡试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举行。
明年便是一场大考之年，可惜程时恐怕没有机会参加了。
“既然成了山上人，那便要知道修行之法。
我不知飞云涧的本脉修法如何，只传你一个吐纳法子，以作辅助。
至于你于任迁清灵记忆之内所得修行之法，也可慢慢尝试，”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天下师者何其多，可真正做到解惑，受业者又有几成。
至于能够传道，有资格传道的恐怕寥寥无几。
程时很庆幸，自己的先生，能够把三件事情都做到。
“人有任督二脉，前后相接，如日月轮转。这是人先天所得修行根本。
无论是道家吐纳，儒家正气，武夫真气，打通任督是首要功夫。
呼吸吐纳，为吐故纳新，也为采天地灵气。
如同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
吃饭喝水都是为了长力气，而呼吸吐纳修行，则是为了性命二字。
人数天定，是为先天。
而修行，则为后天之法。”
老人手指点在少年喉结之下。
“此为天突穴，为第一息。”
然后是肚脐之下。
“此为气海穴，为第二息。”
最后，老人手指点在少年第四肋骨之间。
“此为檀中穴，为第三息。”
程时随着指点，尝试吐息。
一短一长一平。
有些意思。
“此为三才法，又叫三停法。是当年搬山院鼓捣出来的东西。
周而复始的尝试，可辅助周天运转，无论武夫，还修士，皆可。”
“这还真有点别扭。”
老人并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很耐心。
“修行事大，关乎性命，所以要注意，老夫指点位置，不可大意。
气可通神，有意控制呼吸，直到无意也能如此便算是掌握了此法。”
“无意？”
程时充满疑惑。
“人之躯体也有记性，此为神魂之道，了解便可，不用深究。”
程时点了点头，老实记下。
“你武道还未入门，那一口真气还未练成。
不过老夫可以先让你熟悉路径。
闭目敛神！”
程时闭目，下意识用三才法呼吸。
老人手指轻点程时眉心三下，如同叩响门扉。
一股温凉清风涌入，如同清晨开门的春风拂面。
“此为叩天门！”
老人指点之处，那股温凉之意缓缓下降经鼻尖、人中、上嘴唇。
老人都未说话，直到那温凉到了下嘴唇正中。
程时才听到老人开口。
“任脉初始为承浆。”
温凉之意自此缓缓而行，停一下，老人便说出一个窍穴名称。
程时一一记下，十分认真。
温凉之意由前绕后，再回上嘴唇，老人手指才从少年眉心离开，那点温凉就此停滞不前。
“人身小天地，内有乾坤，诸多奥妙，如今也未有人彻底参透。
但诸多道路，已经没有偏差。”
程时睁眼，只觉得浑身舒坦。
“先生，搬山院是什么？”
老人淡淡一笑，笑容前所未有的温和。
仿佛这三个字让他想起便心生温暖。
“所谓搬山，仙去山也。”
程时顿时恍然。
“这世间，修真炼气者仰观大道，只在乎自家修行。
佛家讲来生，讲究众生平定，消业积福。
儒家入世，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绝学，开太平。
诸子百家，各有所求。
可一但踏上修行路，一但上山，便再也不肯低头看一眼地上的蝼蚁。”
老人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程时则轻声叹息，“果然，无论何地都有阶级。”
老人眼睛微眯，“此言何意？”
程时意识到自己失言，便不好意思笑了笑。
“先生，我认为如今这世间就像一个满是阶梯的尖塔。
越往上，越是占尽资源，权力。
每个人都想往上爬，穷人读书，富人敛财。
没钱想钱，有钱想权。
可皇帝只有一个，都想着传给子孙，哪管别人的死活。
权力，财富，如今又多了个性命，真得了长生不死，那不得万世一系，永久流传嘛。”
老人深深看着这青年面容的程时，有一瞬间，他觉得这小子很像他这样活了几十年的老东西。
“你从哪琢磨出来这样道理。”
程时一笑，“我从寨子到县城看到的是两幅光景。
在寨子里，大家开田种地，产多少吃多少，不用赋税不用劳役，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但都是自己的。
可县城里，田里忙死忙活，丰年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