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县衙内,防守严密。
除了本衙捕快,还有不少兵丁。
那是来自州府的兵卒。
县衙后堂,身着青色官服的县令面带笑容。
他举起手中茶碗,笑了笑。
“这是西南的云梦茶,诸位品鉴一番。”
众人皆都举起茶碗,面带笑容。
茶香轻柔,如梦似幻。
县令夏文均自觉得心中郁气也随着这碗茶水飘散。
自此宁安县算是真得由他一手掌控。
多年的苦心经营,如今正好顺应大势,大展身手。
他们景宁夏氏当年暗中押注大丰,十六年过去,自家势力不增反减,让他这个支脉的子弟也跟着担忧。
直到一年前,家族族长陪同那位如日中天的国师亲临此地,他才隐约知道自家所谋甚大。
而他坐镇此地的这个小小县令,很荣幸成为一枚重要的棋子。
一枚棋子的机会,让他这一脉获得的家族资源多了一成。
一成,让他这个支脉的家中子弟有了走上修行之路的机会。
而他的儿女已经进入山上修行门派,成为了真正的山上人。
“夏县令,您下月任期便告结束,咱们商议的那些事情?”
喝了茶,该说的话便无妨。
台下十几个本地大姓宗族的话事人,对于这位县令大老爷先前给的承诺便有些打鼓。
大丰的县令官职三年轮换,有的人本就是来镀金的,做出些表面功绩便能一飞冲天。
至于未能升任的原因便很多了,比如做事固执,清流之辈,家族连累等等,就太多了。
夏文均轻轻放下茶杯,“此次顺利剿贼,诸位都是出了大力气的,你们王家,刘家,死了人钱的补偿自然会有,但朝廷更多的是希望诸位与县中携手,共同经营好咱们宁安县。”
有些话他没有说,但足够让这些人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此前的约定是他夏文均与这些大姓的交易,而现在事情做得漂亮,自己的官职肯定会向上提一提。
他拍屁股走人了,还能不能认之前答应的好处,这些人自然没有底。
“这么说,是朝廷认可了咱们的这些功绩。”
“无论我是否在宁安,是否在南山府,诸位的付出都已经放到了陛下龙案之上。”
庭中安静了片刻,坐在椅子上的众人立即站了起来,朝着那面带微笑的县太爷拱手。
大穗亡国后,他们这偏居东南一隅的小县,有很长一段时间无人管理。
大丰立国之后,换了四五个县令,各自的脾气,秉性都有不同。
有搜刮的,有清廉的,也有万事不管的。
但唯独这个姓夏的还算为这里的父老做了些事情。
刚开始组织剿贼碰了一鼻子灰,但这人并没有妥协,不仅组织人手对于那条西南商道修缮,还联合路上几个县的商贾,组织护商队,让山上的那些毛贼忌惮非常。
这些事情,日渐繁荣的商道就是最好的见证,宁安父老都是有目共睹的。
加上这次借助朝中诏令,以雷霆手段彻底清缴宁安周围的几处贼巢,绝了县中几个做黑道生意的富户乡绅。
这位夏县令在宁安县的官声,已经远超常人。
明年春这位县令的任命必然下达,到时候宁安县吏民生为立祠做不到,但几把万民伞是少不了的。
夏文均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人心可用,有些话,有些事,如今便可以说一说了。
……
县衙外,一个青衣年轻人看过了门前照壁,又瞥了一眼那写着清月长明四字的石牌坊,这才来到了大门口。
拿出那枚金色令牌在衙役面前亮了一下。
那原本还一脸倨傲的衙役顿时肩膀低了下来。
面上笑容让程时看得心中发毛。
谄媚的有些腻歪。
直到一个从大院内走来的吏员接到他后,才挥退那人。
“大人,县令在二堂正与县里乡绅们议事,请您先在偏厅等候片刻。”
程时点头,并未多言,那年轻吏员也不多说,便在前头引路。
程时盯着这座宁安中枢府邸,建筑简朴,没有雕花装饰什么的,廊道梁柱多用浅色,显得十分肃穆。
甬道青石铺地,除了隔几步便有的盆栽矮松,其他不见一株草木。
两侧各有小门,有衙役守着,偶有穿着吏服的出入。
有人引路,那些偶然来往的人都只是好奇看他一眼,便快步走去。
这不是任迁第一次来此地。
但却是程时第一次来。
所以他便仔细看了一路建筑风貌。
过了仪门,便听到许多吏员的说话声音。
这里是最忙碌的地方,人很多。
绕过大堂时,程时黑白的眼眸中看向那‘海水朝日’图,嘴角微有笑意。
二堂安静很多,绕过屏门后,程时被引到一处有着湖石小景的院子。
厅内清雅,有些许檀香。
“大人,请在此稍候,县令即刻便来。”
两个仆役立即来到厅内,为坐在客座的程时添了一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