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狐，靠着河岸行走。
一个时辰后，小呜才算缓了过来，又进了笼子，老实了不少。
兴许是因为耽误了程时行程，它心中惭愧，一路上没话找话。
两人行了五六里，总算是见到个村子。
程时在这里买了头骡子，花了五百多钱。
卖家还送了一套行头，一个用毡布做成的鞍。
程时问了路程，便骑着骡子，慢悠悠的前行。
原本一日的路程，又是走了两日。
期间路过两三个镇子，他也没有露宿荒野，找了处客栈，好好休息了半日。
长原府并未靠着兵河，在一处回弯处靠北十几里外。
程时没有去长原府城，只是在渡口处的客栈歇息了一晚，次日往东而行。
兵河由此向南拐弯，这里有一处山地，只不过跟南方的高山相比，面积不大，也不太高。
骡子不耐久行，近百里路途，仍旧走了两日才到。
看着城门上“止辇城”三个字，程时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
夹杂在人流之中，程时没有躲过兵卒的盘查。
城门守卒的盘查显然是看那个不顺眼，就叫住那个，拉住后总要给些钱财才能免受苦楚。
程时悄悄塞了两枚银钱，那满脸流气的小卒，隐晦的摆了摆手。
止辇城，传闻是多年前有一位帝王，车辇在此断轴，停滞了十几日才得以继续前行。
后来此地聚拢起人口，由小镇成了一座城市。
这里比宁安城要大些许，布局也略有不同。
房屋多是砖瓦结构，跟南方多用木石也有不同。
城里很热闹，听说是到了每年一次的祭秋神的日子。
祭秋神，长原府很小众的习俗。
跟南境的春祭差不多的意思。
都是祈求田地里的粮食能够丰收。
因为北方多是秋种，来年初夏收获，才有了这么个习俗。
程时向一些店铺打听城中可有打铁的铺子。
“打铁的，有不少，你去城西看看。有很多都在那里。”
卖干果的铺子老板看在程时买了两斤核桃的份上，便多聊了几句。
“你问的那打铁老板叫啥？”
“好像姓许的，店家可有印象。”
年轻的老板皱了皱眉，“许氏铁匠？哎！还真有一家，不过不在城西，在城北。靠北门近一些，你一打听，就说打剪刀的许老二！”
程时笑着道谢，又称了二斤葡萄干。
牵着骡子，慢慢走在大街之上，周围叫卖声不绝于耳。
骡子一侧，狐狸正在嗑核桃。
原因是程时说了一句核桃补脑，小呜便向求了一把，此时正吃得起劲。
一路上又买了一些东西，当作初次上门拜访的礼物。
苹果、柿饼、柑橘，还有一坛酒水。
临近城北，程时从一个裁缝铺子里打听到了先生所说的地方。
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抬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城墙。
有几个孩子在污水横流的泥地里追逐玩闹，看到牵着骡子走过的程时，一时都停了下来。
程时问了一句，可知道许老二的铁匠铺。
一群孩子便一哄而散，都跑老远才从墙角露头看着他。
程时无奈，继续在泥路上前行。
这里大多都是土房子，没有院落，房屋低矮。
走了没多远，便听到了叮叮当当声响。
一处老旧的店铺，正燃烧着火焰，一个年轻的汉子，光着膀子一下一下锤击着铁砧上的粗坯。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带着个灰布肚兜，用一把大钳子夹着那通红的半把剪刀。
“你好，请问是许老二家吗？”
年轻汉子看向门口牵着骡子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铁锤。
“客人想要打剪刀？”
“我找许宴。”
男人皱了皱眉，“你是？”
“我自临州宁安县来。”
男人手中铁锤突然脱手，他下意识抬脚，只是微微抬脚，就将那不知道多重的铁锤接住。
“你…你姓程…？”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见程时点头，便将大锤放在了一侧。
对着那停下来打量程时的孩子说了一句。
“去叫你阿翁来。”
孩子答应一声，便跑着向后院而去。
那男人挤出个笑脸，“请进来吧。”
他打开了铺子一侧的木门，让程时从这里进院子。
一条长长的胡同，尽头是个小院，正晾晒着被褥。
一个妇人正在一个大木盆里揉搓着衣物，看到程时过来，脸上带着惊讶。
年轻男人已经准备给铺子上门板，这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他看向程时，面色冷漠，然后看向扶着他的男孩。
“告诉你爹，一切照旧。”
然后他又看向程时，“跟我来吧，其他的交给我家媳妇就行。”
洗衣的妇人笑着接过程时手中的物品。
“客人跟我爹去，这里交给我就行。”
程时点头，跟着老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