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程时身后挥了挥手。
原本笼罩在程时特殊手段一下淡化,程时在对面铜镜中看到了自己原本的面貌上笼罩着任迁的虚影。
“脸上经脉、血管、肌肉,你都要一一记下。”
老人神情郑重,手指虚划,铜镜之上,点线密布。
“嘴巴此处最像,先从此处动刀。”
程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从桌子上的刀具里挑选最合适小刀。
妇人将脸盆凑了过来,程时将挑选好的刀具在盆里沾了一下。
毅然朝着下巴的那条虚线划去。
沾着粘液的刀具轻松的划开了皮肉,程时只是觉得有些冰凉之感,没有任何疼痛,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刀具和盆中的药物都不是凡物。
“慢慢来,不要着急。”
程时小心翼翼,按照铜镜上随他移动的线条而用刀。
老人不停的讲解着手法和力道,如同一个常年的主刀医生,在教授初学的学生。
“刀的选择都要根据具体情况而来。
比如你这嘴唇下方的一条血管,在其他人的面容上可能要靠左。
这里就不能用片刀,而要用针刺。”
老人盯着铜镜里程时的面容,看到刀切开的皮肉,仔细说着自己的经验。
程时不能说话,只能跟着老人的指点,一点点在自己脸上雕刻。
“蘸的药物也要有数,一点一划,多一点都会有些许偏差。”
一上午时间,才修整好了一个下巴,让程时手掌都有些打颤。
老人的法子不止是针对皮肉,还有骨相。
涉及的地方也多,有的血管要改变,经络无形,却不能碰触分毫,不然程时修行便有可能就此终结。
嘴巴下面一阵麻痒,程时却不敢触碰。
“今天先做这么多,你小子手法很稳,比我当年强太多。”
程时坐在小院内的椅子上,含糊着同老人交谈。
“你老当年也是这么学易容之术的?”
许老头抚须而笑,“大差不差,没有活人会将自己的面容交给新手实验,初学的时候都是在自己脸上动刀。”
程时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是用炭笔在本子上画出自己下巴的解剖图。
“你这手画技有点意思。”
老人盯着程时手中的册子,来了兴趣。
程时递过去,“在山上琢磨出来的法子,以形描摹而已。”
见多识广的许老头,眼中带着郑重,“能够把眼之所见描摹下来,本身就是不一般的手段,你小子凭借这手画技,都可称圣手了。”
程时有些自得,但嘴巴的麻痒感让他心情烦躁,不想再多做解释。
“本来还想给你一些书籍作参考,以方便之后你自学此道。”
老人说着,将册子递给了程时。
“好好记录,我之后给你补缺。”
程时眨了眨眼,示意自己会认真的。
老人回了屋内。
院子里,小呜跟许长安在玩跳格子的游戏。
狐狸直立起身,学着许长安的样子,翘起一条腿。
虎头虎脑的孩子立即叫嚷起来,“小呜,你作弊!”
“没有!”
狐狸矢口否认,然后悄悄将撑在地面上的尾巴翘起。
“你也,生个尾巴。”
许长安一脸无奈,“我是人,没有尾巴。”
狐狸咧开嘴,“我有,还有两条,以后还有更多。”
许长安笑了笑,用手指在屁股上一划。
一条斑斓虎尾顿时出现,下一刻,小孩子忽然幻化成了一只斑斓猛虎,朝着小呜猛一呲牙。
后者毛发都炸开了,一下窜到了程时板凳下面。
用尾巴遮住眼睛,嘴里不断嘀咕,“别吃我,别吃我。”
程时屈指敲了那老虎脑壳一下。
老虎立即用爪子抱着头。
幻化的老虎顿时消散,一个半大孩子正蹲在程时身侧。
“程大哥,你偏心。”
几日相处,程时跟小孩子关系近了不少。
还教了他一些画符的手段。
许长安最喜欢的便是日月引灯符,说是有了这手符箓,以后就不用点灯了。
这小子是筑基修士,幻化手段层出不穷。
按照许老头的说法,走的是天罡变化避灾的法子。
“小呜还未化形,你可不能欺负他。”
“他作弊。”
“我没有。”
狐狸见许长安又恢复了本来模样,也不再害怕,反而跟其抬起杠来。
程时便不再理会。
一孩子一狐狸,打打闹闹,不一会又玩到了一起。
程时看着这一幕,真是天真活泼的童年。
之后的十几日,每隔一两日,程时便要在自己脸上动刀。
随着模样逐渐贴近任迁,那股笼罩在程时周身神意开始内敛。
这一日,他终于结束了面貌的刻画。
徐老头也像是了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
花白的头发,似乎又添了雪色。
“面貌的改变已经结束,下面要涉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