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巷子隐有灯光,时不时伴随着几声细微的咳嗽声,似有重病缠身的人在缠绵病榻。
他们身后突然跑过来一个身着褴褛的男孩,沅南一时不察,便被那男孩撞了个正着。
沅南倒是无事,只是那男孩跌倒在地,怀里死命护着的碎糕落在了地上。
那条巷子不仅暗,地面上也脏得很,许是前些日子下过雨,积的水还留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
那些碎成渣的糕点便掉到了里面,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的糕点。
那男孩愣了几秒,似乎被这变故打了个猝不及防,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糕点……娘……”
沅南似乎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有些慌乱的瞥了他一眼,手足无措地蹲下。
“诶!你先别哭呀……”
里边昏暗的屋子里传来几声咳嗽声,那男孩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推开沅南往前跑去。
沅南被推得一个踉跄,楚钦烛上前扶住他,朝他摇了摇头。
人生百态,福祸相依,生死由命。
沅南极轻的摇头,挣开他的手往前走去,屋子里的哭声明显,却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沅南脚步微顿,有些拿不准的回头看他,随后转首坚定往前走去。
楚钦烛见状叹了口气,跟着他身后不远处,迈步跟了上去。
这屋子实在称不上好。
檐顶破了七七八八,门窗也是呼呼冒着风,在这个不算多热的夜晚,里面的温度却极低。
似乎提前过上了寒冬。
里面昏暗不已,只能借着微亮的月光才能瞧出里面的情况。
桌椅板凳破烂的倒在一边,破烂的窗户还在呼呼吹着冷风。
里头的床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身姿纤瘦,似枯骨一般。
边上的男孩趴在床边,低低的哭着,肩膀一抽一抽的,连有人走近都不知道。
他借着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眼床榻上的人,那女子面容憔悴,形容枯槁,翻白着眼,显然在不久前便逝去了。
沅南见状,于心不忍地上前道,“逝者已逝,望你节哀。”
趴在床榻上的男孩抬起头,被月色照耀下的脸庞格外苍白,无边的泪痕在他消瘦的脸上更是明显。
他瞪着两个不速之客恶狠狠的道,“胡说!我娘只是睡着了!她会醒来的,她一定会醒来的!”
沅南眼底闪过不忍,手指微搓两下,皱着眉看着那个显然有些神志不清的男孩,摇头道,“逝者应让她早日渡入轮回,或许重来一次,她能有个幸福的生活。”
那男孩眼睛眨了眨,眼泪不由得停了下来,愣愣开口问,“她会入天庭吗?”
沅南看了眼床上那人,坚定的点头,“这是必然的。”
那男孩收了泪,竟朝向他们行了个跪拜礼,沅南有些无措的看他,上前两步扶起他,急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男孩抬头,眼神坚定,直直的看着沅南道,“求您收我为徒,我定然倾尽一切报答你。”
沅南有些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那男孩又一股脑的跪下磕头。
沅南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半晌后无奈开口,“你不必如此。”
楚钦烛看向他,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但留给他的,只有沅南的背影,以及他温和的声音。
“我可暂留你在身边,不过日后是去是留,便是你自己的事。”
那男孩激动点头,泪水似夺眶而出,楚钦烛转身出了门。
因着他动作极轻,里面的两人都没留意到,沅南看向床榻上那人,有些纠结道,“明日送她下葬吧,一直在这也不是个多好的归宿。”
那男孩红着眼,轻轻点头,“多谢师尊。”沅南皱起眉,不赞同道,“莫要叫我师尊,我年纪尚浅,你称我一句兄长吧。”
那男孩点头,声音依赖道,“兄长。”沅南听了忙应了一声,随后问道,“你年岁几何,名唤什么?”
那男孩沉默片刻,道,“我如今虚七岁,以前旁人唤我作二狗……要不兄长为我取一个吧。”
沅南闻言顿了片刻,低头思索一阵,道,“不若你便叫时惗如何?”
那男孩点了点头,好奇般问,“是哪两个字?”
“时过境迁、心心念念如何?”沅南看向他,似乎征求意见般,他点了点头,应首道,“便叫时惗,多谢兄长。”
沅南应了一声,转首去看旁边,却不见方才那人,他心中一慌,竹大哥何时离开了。
时惗几步回到床边,握着那早已冰冷的手,脸贴了上去,微阖眼道,“娘,孩儿有名字了,也有一个兄长,您在天上便不必再担心我了。”
沅南见他上前,几番想劝阻却还是狠不下心,踟蹰片刻,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沅南回过头,方才离开的人再次回来,他松了口气,后退一步低声问,“竹大哥去了哪?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楚钦烛眼眸冷淡,递给他一块不算圆滑的木牌,淡淡道,“明日自会有人来收尸身,这是证明牌,来了人交给他们便是。”
沅南攥紧了手里的木牌,点点头道,“还是竹大哥想得周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