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军棍下去,王成和刘令宜虽还能勉强站起来,却是走不得路了。
两人的亲兵上前搀扶。
王成让亲兵扶着自己走到刘令宜身边,冷笑着道:“姓刘的,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告诉你!”
刘令宜瞳孔微微一缩,咬牙道:“王成,你想说什么?”
“走,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某告诉你所谓的真相。”
说着,他示意亲兵扶着自己先走。
刘令宜望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
屏退左右后,王成趴在榻上,挑眉得意道:“真相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死去那位掌印大人的安排,皇上可是把他当亲兄弟的,又怎会让他死后再背上骂名?”
“你胡说!”刘令宜双目赤红,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王成,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不准你诋毁皇上!”
“可事实便是如此。”
王成有些怜悯地望着他道,“老刘,你也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怎的还如此天真?真以为‘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某承认对不起那三千兄弟,也有愧于定北侯,他临终前将近两千兄弟托付于我——可是我没办法,卫掌印有令,我只能依令行事!要怪——”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才继续道,“要怪就怪定北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
从王成的嘴里,刘令宜得到了自己最不想承认的真相。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将军,您真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刘将军了?就不怕生出什么变故吗?”王成的亲卫从外面进来,不无担忧道。
王成得意地摇了摇头,眼底浮现出一抹狠辣:“怕什么?他对那位失望生了嫌隙才好,公爷马上就要到了,等他到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晚间,刘令宜约了朱重一起吃饭。
军营禁酒,两人都没有饮酒,只闷头吃饭。
朱重今年还不到十八,他的先人从武帝时起,就跟着初代镇国公镇守北疆。
论资历,刘令宜是朱重的叔叔辈。
他一向喜欢这个小辈,在这一批将领中,也最欣赏他。
“世侄,你小子是个有运道的,皇上很器重你,你们朱家啊,要时来运转了。”
当日他和顾将军兵分两路,分别攻打连容二城,负责镇守辽城大后方的,便是朱重,看得出来,皇上十分倚重他。
“世叔言重了,你我皆是为皇上效命,谈不上什么运道不运道的。”
朱重虽然年少,性情却老成稳重,平素又不喜出头。
其实刘令宜说得不算错,从前徐筑在北疆时,朱重并不引人瞩目,不过是个小把总,手底下领着四五百人。
现如今却已通天,同他平起平坐了。
“说是这样说,可是——”
想到王成与他说的话,刘令宜蓦然红了眼,心有不甘道,“可是上头的那位,真值得我等抛头颅洒热血吗?在他们心里,我们,还有下面弟兄们的命,怕是都比不上他们身边的一条狗吧?”
朱重闻言,放下筷子抬起头淡淡地看向他:“世叔,你我今日没有饮酒,你何故说起了醉话?”
“我只是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譬如顾将军,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还记得他初到北疆时,同我们说,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大魏‘寸土不失’吗?”
“世叔,皇上已为他正名,没人否认他是大魏的英雄,他的功勋恩泽后辈,他的子孙后代有了定北侯这个爵位,可尽享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