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公道’,这些原就是顾将军该得的!可他本不该死,他还那么年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我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脊背发寒!”
说到这里,他略顿了顿才继续道,“将来,将来某天,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得罪了某位惹不起的大人物,然后憋憋屈屈的死了!上面的人大发慈悲,给我身后足够的尊荣,我的后辈还要对其感激涕零!”
“那么顾将军的命呢?将来我的命,还有无数如我们一般之人的命呢?”
朱重怔住了,好一会儿,他才抬手,轻轻拍了拍刘令宜的肩膀:“世叔,你入障了,顾将军的死是个例外,皇上是明君,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刘令宜苦笑一声:“或许吧,世侄,我当是老了,等此番鞑子退了,我便乞骸回晋州老家了,这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都不想管了。”
半个月后。
春寒料峭的深夜,刘令宜自梦中惊醒,见到了两个出乎意料的人。
“多年未见,将军别来无恙啊!”暗夜下,青年体态修长,面容温和,一如从前记忆里般温文尔雅。
他的身旁,同样身形高大、姿容出众青年静静侍立。
“景,景王殿下!”
在看清楚二人长相后,刘令宜几乎连滚带爬下了床,匍匐在地,“还有,这位,这位莫不是徐二公子?”
“将军好眼力,快快请起!”
景王李晟连忙上前两步虚扶起对方,“本王与竹年深夜不请自来,扰了将军清梦,还请刘将军莫要见怪!”
“臣,臣不敢!”
刘令宜胡须颤动,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景王,如今可是乱臣贼子啊!
他,他怎么突然来了北疆?还有这位徐二公子,徐将军呢?
“刘将军莫要害怕,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还是将军真心觉得本王是弑父逼宫乱臣贼子?”
李晟说到这里,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逝,“父皇在位时,本王是唯一名正言顺可以继承皇位的人,若非被奸人所害,本王又岂会沦落至此?刘将军,你可知青妃那妖妇诞下的孽种,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孩子?”
刘令宜闻言倒吸一口气凉气:“王,王爷——”
“此事千真万确,本王已经暗中查明那妖妇的奸夫!是卫平安,这一切都是卫平安和裴珏的诡计,可笑裴珏编造出个废太子后人的身世欺骗世人,他根本就不是我李氏子孙!”
刘令宜目瞪口呆,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那,那王爷此番的来意是?”
“自然是除尽奸佞,光复正统,刘将军,顾将军的死,你还看不出来吗?”
李晟说到这里,儒雅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沉痛来,“这样的天子,根本就不配将士们效忠!林将军嫡女、顾将军遗孀已赶赴西北接管西北军,刘将军,‘良禽择木而栖’,竹年初至北疆,对北疆军务不甚详解,你深耕北疆多年,还请你助本王一臂之力!”
刘令宜有些惊疑不定地望着二人。
好一会儿,他看向徐笙,问道:“徐将军呢?”
“刘将军放心,我爹薨逝不久,大哥掌管京城防务,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便让我代他来北疆。”
刘令宜闻言点点头,面露沉思之色。
过了许久,他抬头看向李晟,对着他躬身一揖:“王爷,臣愿效犬马之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