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躲在远处,欣慰地耸了耸肩。虽然有点奇怪,但看来还是有人吃他这套营销方法的。 这位先生的资产地位应该和斜阳夫人差不多,这点从他身上那件料子比自己好几个档次的西装和花纹繁复的金色袖扣就能看出来。城里人说话比城郊人慢条斯理得多,他们愿意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彬彬有礼上,哪怕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在市区打工的劳动者们不在此列。 他可能并不希望和自己有关的流言因为不可抗原因流入都市圈子。又或者他在经济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该不会又是个投资了焦麦产业的家伙吧?不知为什么,城里人好像对这些第一产业情有独钟。如果让瑞文自己选择,他会更倾向于相信制造业和服务业的潜力。 瑞文把瓶子收起来,转身走向火车站。他也不知道接下来找上他的会是哪件事,是宝琪女士的会面邀请,还是这位先生的委托。 他有一箩筐的事情要向宝琪女士请教和报告,当然,也有许许多多的事情需要隐瞒,瑞文也不清楚自己能瞒多少。 让他惊讶的是,金这个小伙子的餐馆事业进展飞快,才一星期不到,他就依次解决了货源和店面两大难题。他现有的资金只足够让他在城郊租下一间不大的铺位,而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艳阳街不远处一间闲置已久的空铺,月租500烈洋,比瑞文的公寓还便宜。瑞文倒不介意让他继续住在自家,几天下来,自己也逐渐习惯了每天试吃不同的水产料理,香烤利齿鳗、辣椒扇贝、鮟鱇鱼浓汤...... 两天后是周六,4月1日。 奥贝伦鱼人节当天,宝琪女士依旧在忙那起大案,而那位先生先登门拜访了。 多亏了金的不懈努力,瑞文能用来招待客户的点心里多了蘑菇鱼松夹心饼。进口茶叶冲泡开来,茶香四溢,一股木材和柑橘类植物的花果香。 “来自地下两百米深处的赛文河谷茶庄,品质算不上很好......失礼了,我无意冒犯,纯粹是我有个闲不下来的好鼻子。”这位长着鹰钩鼻,戴着金边眼镜的体面人在侦探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下意识地用手帕弹了弹扶手上的灰。 “我很喜欢鱼,这点你考虑得很周到。” “汉克先生,您能亲临这里,我很荣幸。您想必是一位受人尊重的私家医生。”瑞文挂上职业笑容,选择用“大侦探模式”开启话题。 “而你一定在我致电贵所后做了许多情报搜集工作。我很欣赏这种工作态度,如果您肯在我的案子上下这么多功夫,而非在我面前炫耀才艺就好了。”汉克先生并不吃这套。 其实,我只是在两天前的晨昏“偶尔”看见您从布告栏旁离开,走进了不远处的“汉克诊所”,前后只花了我两分钟左右。 寒暄失败,侦探清清嗓子道:“那就让我们直接切入正题吧。汉克先生,请问您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的麻烦是从这个开始的。”汉克先生抬起了两只手。随着袖管的一阵剧烈蠕动,无数条血红色的“细线”从他的袖口中蜿蜒而出,在空气中疯狂地扭动着。 “这是一件遗产,名字叫‘极度渴血的线虫’。别看它名字很可怕,它是拿来救人的,明白吗,它是拿来救人的!不论是多可怕的伤口都能拿它缝合,就连断肢也能接上,甚至能通过矫正大脑内部结构治疗精神问题。它为我赢得了‘妙手名医’的美誉和一个月两万烈洋的收入。” 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随意向他人透露收入情况的,瑞文心想。 “前段日子,我的诊所来了个棘手的病人,一位名叫费尼斯的铁路工头。一根巨大的铁条从他的左下脸颊贯穿了前额叶,穿过了左眼,从额头上方穿出。那可怜的家伙送来的时候还吊着半条命,幸亏是遇到了我,我用遗产成功地救了他一条命,尽全力修复了他的脑组织,让每个部分都恢复了功能,唯一的小瑕疵就是没救回那颗丢失了的右眼......那是什么东西?” 侦探和汉克先生同时看向门厅墙角,一颗干瘪的血红眼球正幽怨地回瞪着他们。 嘶......那颗被我揪掉的外视藤壶,当时摘下来就疼得忘了,怎么死这里来了,半个月都没人发现? “咳咳,这是曾经一位客户的遗留物。事件被解决了,本想留作纪念,没想到给落在这里了。”侦探看着那颗完全辨认不出原貌的眼球,试图蒙混过关。 “请管好你的私人物品,侦探。”汉克先生拍了拍胸口,瑞文仿佛已经能从他眼中看出“果然便宜无好货”了。 他继续讲述道:“在费尼斯先生第二次来复诊的时候,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他的性情极不稳定,时而嗔怒,时而开怀大笑,又突然痛哭不止。在经过数次测试后,我发现我竟然可以用双手的手势操控他的情绪。” 这起事件怎么听起来莫名耳熟......瑞文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梦里的记忆,他在护理职业培训班进修的妹妹瑞雪曾对他讲述过一起医学史上著名的事件,同样是一名铁路工头,同样是被铁棍贯穿左脸颊,名字好像也是费尼...... 他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就在在咖啡馆那次一样,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思考。 奥法守秘人三守则,第三条:不能混淆两个世界。 “请问你在认真听吗,侦探?”汉克先生大声说道。 “当然,汉克先生。”侦探迅速调整状态,双手按上安乐椅扶手。 “好吧。我刚才说到,我发现我可以用手势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