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在给我画饼吗?” 虎子满脸狐疑,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一个狡猾的骗子,他使劲儿扭动着身子,试图坐得更直一些,铁链随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他接着大声说道:“你们要是有这本事,丹阳县还会饿这么久?我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话!”
春娘微微抬起下巴,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自信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轻声说道:“有没有可能今天跟你拼命的那些村民都是因为吃饱饭,才会出手的?”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涓涓细流,却在这沉闷压抑的牢房中激起了千层浪,直直地钻进虎子的耳朵里,让他的心猛地一揪。
虎子瞬间瞪大了眼睛,那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脸上的表情先是惊愕,然后转为震惊,嘴巴大张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朝廷没有放弃丹阳县,百姓都吃上饭了?这怎么可能?”
“对啊,百姓都吃上饭了,丹阳县其实一直都不缺吃的。”
春娘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感慨。
她缓缓打开食盒,动作优雅而从容,从里面拿出一只螃蟹,那螃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她将螃蟹递到虎子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说道:“丹阳的虫灾其实不是灾,而是上天的恩赐,这怪虫不只能吃,而且还很鲜美。”
虎子看着春娘手中的螃蟹,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但脸上仍是一副抗拒的神情,他皱着眉头,撇着嘴说:“我才不信,这虫子看着就恶心,怎么可能好吃?你别想糊弄我!”
春娘见状,轻轻笑了起来,她调侃道:“你可真是孤陋寡闻,连这都不知道。我看你是没胆量尝试吧,还说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呢,连一只小虫子都不敢吃。”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明显的挑衅,就像在点燃一把火,试图激起虎子内心的斗志。
虎子被春娘的话彻底激怒,他的脸涨得通红,像一只愤怒的公牛。
他咬了咬牙,狠狠地说:“谁说我没胆量?我吃就是了!” 说着,他张开嘴,那架势就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吞下去。
春娘小心翼翼地将一小口蟹肉喂进他嘴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
虎子刚开始还皱着眉头,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似乎在强忍着极大的恶心,但随着咀嚼,他的表情逐渐变得惊讶,眼睛猛地睁大,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说道:“这…… 这味道还真不错!”
春娘看着虎子的反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当土匪的确能暂时不饿死,但能一辈子吃饱饭吗?不如你猜猜,今天你们抢丹阳县的事情,会不会被报到上面去?萧家二世子如今可是在丹阳流落。且不论因为什么,只论兄弟情,你认为他哥哥,萧大世子,真的会不管吗?萧家军的威名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若是他们来了,你们山寨又当如何?”
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甸甸的炮弹,狠狠地砸在虎子的心坎上,让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虎子听完春娘有条不紊的话,刚才还因为螃蟹美味而稍有得意的神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心虚和不安。
他的眼神开始游离不定,不敢直视春娘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硬着头皮说:“大不了一死!”
春娘看着虎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就像看着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天下本就不太平,你要是死了,你的家人要怎么办?学你一样落草为寇,然后被赶尽杀绝?你想让你的家人过这样的生活吗?”
她的话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中了虎子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虎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脏兮兮、布满老茧的双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家人那一张张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容。
他想起了年迈体弱、满脸皱纹的父母,想起了年幼无知、天真无邪的孩子,心中一阵绞痛,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
他知道春娘说得对,如果他死了,家人将无人照顾,他们可能会陷入更加悲惨的境地,在这乱世之中,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春娘,眼中带着一丝祈求,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