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咸味和微微发甜的血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也是最后一次。
唇分后良久,虞珵美的嘴角都挂着一丝血,他被殷峙用力抱在怀里,下巴搭在对方肩膀上,耳边是殷峙歇斯底里的哭声,以及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珵美,为什么?你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吗?”
虞珵美稍稍抬起眼,看到那悬挂在树枝上的殷盛,僵硬的尸体随风雪摇摆着。
不知是不是幻觉,他觉得殷盛并没有死,此刻正瞪着一双凸出的白眼盯着树下的二人。
他在心底回答,“我怕啊,我当然怕了,可是怕有什么用?我退后一步,对闻溪和她的孩子就是万劫不复,就让我这么烂下去罢,烂到骨头和肉都化为血水的那天,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由你们处置。”
第121章
大殷七十一年,除夕,在位不过三年,年仅二十三岁的五皇子殷盛自缢于百花园中。
他什么都没留下,唯有御书房中一副已经撕毁的字,无人知临死前的那天,他到底写下过什么。
或许还是有一人知道的。
只是那人并不打算说。
孙啬独自坐在狱中,浑浊的双目盯着头顶一处泄进几缕阳光的小洞,长廊尽头传来叮叮咣咣的铁链声,紧跟着便是一人缓慢的脚步,于这暗无天日的囚牢中,宛若前来索命的鬼魅。
孙啬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始终向上,直到来人停在牢门前,他才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捋着寥寥无几的白须,干笑道:“虞大人亲自来,想必是老夫的日子定下来了。”
虞珵美一身白衣站在铁栏外,满头金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颇有些刺目,他向牢内鞠了一躬,语气还是一贯的恭敬,“孙大人料事如神,就在后日,大年初一。”
孙啬毫无惧色,只盯着铁牢外的人影哼笑,“老夫若是真料事如神,见你的第一面就该把你杀了!”
虞珵美闻言无声笑了下,“若是杀了我,孙大人岂不会少了很多乐趣?”
孙啬抿抿嘴,双眼一眯仿佛是在回味,却又摇着头阴恻恻笑起来,“不过是个有点野心的玩物,想要给老夫乐子,还早了八百年!”
“我配不配,孙大人不是最清楚?”
虞珵美说着,将手中的一只红线荷包扔进牢内。
孙啬见状先是一怔,继而慌忙上前,伸出一双苍老的手,颤抖着从地上将荷包拾起,拍尽灰尘收入怀中,抬头向虞珵美厉声问道:“你去我家了!你对娟儿说了些什么!”
虞珵美抬手弹了弹袍子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能说什么呢?只是把你我那夜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向尊夫人说了一遍,毕竟尊夫人都跪在地上求我了,我也不是绝情之人,告诉她,让她死了心,也好过之后的日子。”
“你!”孙啬愤恨至极,竟当面呕出一大滩鲜血,他跪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那只被染红的荷包,自喉咙深处发出冰冷刺骨的咒怨,“姓虞的,我诅咒你,我用我这条命!咒你此生不得好死!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你想要的永远永远都得不到!”
虞珵美负手望着他,目光中仍旧不带一丝波澜,良久后,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那便望大人得偿所愿。”
“叮叮咣咣”的铁链声再次响起,隔绝了牢中接连不断的咒骂。
地牢外开始飘雪,零零星星,落在地上仅覆了很浅的一层。
虞珵美在雪中站了一会儿,猛地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一名守门的侍卫想上前去扶,被另一人拽住,暗中摇了摇头。
福春撑伞小跑而来,将虞珵美搀起,又递过去一方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血丝,“大冷天的非要来受这气,被人骂一顿好受了?”
虞珵美苦笑,被他扶上车,坐在火炉前头一歪看向福春,“我受我的气,你跟来作甚?”
福春替他披了件白色的大氅,又握了握他冰冷的手掌,神色间多了几分担忧:“珵美,你实在不必逼自己做这个坏人。”
虞珵美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嘴角一翘,笑起来,“怎么就成逼自己了?撺掇殿下抄家的是我,挑拨他夫妻二人的也是我,被人骂两句不是应该?”
福春听他将所做之事毫不避讳的将与人听,只觉得一阵心疼,遂替他辩解道:“欺君罔上是诛杀满门的死罪,若不是有你求情,陛下又岂会仅责罚孙啬一人,你将事情告诉孙夫人,也不过是怕她追随丈夫而去,况且夫人在得知你二人的关系后也不曾怪过你不是么?”
“就你知道得多。”
虞珵美笑骂一声,听福春又叹道:“自年少起便一路陪伴的夫妻,总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容忍和执着,纵使被伤得再深,心中也还是会为对方保留一丝挽回的余地。”
“没想到福公公对男女之事如此精通。”虞珵美打趣。
福春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望向窗外的落雪,像是记起了什么过去的事。
二人都未再说话,火炉中偶尔传来“噼啪”的爆裂声,虞珵美打了个呵欠,正准备睡一觉,听车外的车夫道:“虞大人,前面有人拦路。”
福春替他掀开帘子看去,见纷纷扬扬的落雪中站了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