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一家愣神的工夫,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没一会儿,那声音又渐渐远去了。李二桥的几个叔叔们赶紧走到院子里,寻了些趁手的家伙事儿,率先出去查看情况,还叮嘱女人们和小孩千万不要出门。李二桥也跟着出去了,只是被几个叔伯堂兄弟护在了身后。
等来到外面,他们才发觉,不光自家这边,就连住得远些的村民也都被惊动了,都纷纷出来瞧发生了啥事儿。等他们出来时,只看到几个已经跑远的人,而刚才一直跟在前面那些人后面的村里人,这会儿落在了后面。
李二桥的叔伯拦住这些人,询问发生了何事。有相熟的人回答道:“没事没事,是有人来咱们村打黄鼠狼了。”另一个人也赶忙接口说:“是啊,你们都没看到,那4个人全都带着枪,还有3只又细又长的狗,我还是头一回见到那种模样的狗。”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一下那狗的样子。
李二桥他们听了这番解释后都惊讶极了,心里直犯嘀咕,打个黄鼠狼怎么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其实在苏北这边,那个年代确实常有外地人到农村来打黄鼠狼,毕竟黄鼠狼的皮毛挺值钱的,而且苏北不像东北那边信奉黄狐大仙,所以大家对此也都习惯了。
不过像这次这样大白天直接开枪的情况着实少见,以往通常都是带着猎狗,拿着网子,提前把一些年头久的草垛或者灌木丛围起来,再通过敲锣和猎狗的骚扰,把黄鼠狼给逼出来。而这次听他们的意思,4个人都带了枪,还有3条没见过品种的猎狗,大家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都顺着那个方向跟了过去,想瞧瞧到底是啥情况。
李二桥让大伯李广章和三叔先回家,毕竟家里都是女人和小孩,留两个男同志在家才能让人安心。随后,他便跟着六叔他们随着人群跑过去,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李二桥在跑的过程中,倒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儿。
上一世,随着各种种植和养殖业蓬勃发展,整个产业链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大众眼前。其中,皮毛生意让李二桥印象格外深刻,它门槛低、收益高、上手快,在90年代那可称得上是一本万利的好营生。不过这话也就仅限于90年代说说了,一旦进入2000年以后,国家大力推广各类养殖项目,养殖人员不断增加,皮毛价格便一降再降。再加上俄罗斯等地低价皮毛的倾销,更是给养殖业和皮毛业带来了灭顶之灾。国人好像都这样,哪个行业挣钱了,马上就一窝蜂地涌进去,结果就是大家都挣不着钱了。想到这儿,李二桥无奈地苦笑,摇了摇头,这也是他不对村里的人讲瓜蒌种植全部实情的缘由,他明白,一旦讲了,市面上的瓜蒌和瓜蒌根肯定又会被一哄而抢,到时候谁也没法把这发展成产业,只会让所有人都吃不饱还亏钱。
思绪拉回当下,既然都已经有人在农村大规模猎杀黄鼠狼了,那皮毛价格应该已经开始涨起来了。要是这样的话,摆在李二桥面前的可就是条发财的好路子了,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李二桥一边跑,一边心情愉悦地琢磨着这些事儿。等他们跑了五六分钟后,总算赶上了那一行人。只见那一行人已经把一个废旧的草垛子围了起来,三只猎狗站在三个不同的方向,看样子是刚才追的黄鼠狼慌不择路,窜进这个草垛子里面了。那四个人的身后还摆放着七八具黄鼠狼的尸体,看得李二桥惊讶不已,暗自思忖,看样子这帮人都是老手。再看那三只狗的模样,李二桥就明白了,难怪能抓到这么多,因为这三只猎狗是典型的细腰猎狗,这种狗最大的特点就是速度快、爆发力强,不过弱点就是持续性弱,用来打猎,尤其是对付像黄鼠狼这种中小型猎物,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其他围上来的人瞧见这3只狗的模样,也都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毕竟这边还围着猎物,可不敢把人家的猎物给吓跑了。
见3只猎狗已经站好了位置,其中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面小铜锣,走到草垛子的一角,开始有节奏地敲了起来,那节奏时缓时急、时大时小的,李二桥从来没见过,也不清楚这是啥意思,其他人同样在那儿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只见草垛的一个洞里突然窜出一只黄鼠狼,体型还挺大。旁边的人一看,顿时兴奋起来,当即收起了铜锣。那个方向的猎狗见黄鼠狼冲出来,立马就扑了过去。黄鼠狼刚才应该跑了挺长一段路,体力还没恢复,又受铜锣声音干扰,出来的时候明显晕乎乎的,慌不择路,没跑多远就被猎狗叼了起来。
那4个人见抓到了黄鼠狼,都挺高兴,正准备围过来把这只黄鼠狼处理掉。可就在这时,被猎狗叼在嘴里的黄鼠狼陡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随着这声尖叫,草垛里又猛然冲出一只黄鼠狼,身后还跟着3只小的黄鼠狼。由于包围圈已经散开了,等那几个人反应过来,那只大黄鼠狼和3只小的黄鼠狼已经冲出去好一段距离了。
其中一个人当即端起猎枪,准备开枪。可就在这时候,刚才已经跑远的那只大黄鼠狼又突然掉头往回冲了过来。被猎狗叼着的黄鼠狼见状,声音叫得更急促了,还不停地摇摆、挣扎着,仿佛是在让它别回头,抓紧跑。不过跑回来的这只黄鼠狼完全没犹豫,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跑远的3只小的黄鼠狼后,就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