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梳洗过后,唐慕之总算恢复了几分力气和神智。 而和在汐京湾那夜一样,她刚把头发吹得半干未干从浴室出来时,男人已经站在门外等候。 唐慕之缓步向前,看着已经换上睡衣的颀长俊雅身影,眼尾不由挂上了笑意。 这时,裴子羡大步流星上前,直接弯腰将人抱起放在沙发上。 灼灼灯影下,他将一杯温开水递到女孩手边,轻声询问:“等会儿吃点东西?” 不必问,也不用刻意去调查,也知道她肯定没吃晚饭,而且一路涉险而来又不知花费了多少力气! 温水暖了胃,唐慕之舔着舌尖低声说好。 音落,男人轻抚她的头顶,在一声低沉的叹息后拿起一旁的碘酒棉签和纱布,开始为她处理伤口。 为方便上药,唐慕之穿了一件绿色的吊带睡裙。她清澈的眸光扫过全身,双臂的伤口不算多,主要集中在小腿。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试问,谁能拒绝这样温情体贴的举动! 更何况,这是她心悦已久的男人。 困倦地眨眨眼睛后,就放空脑袋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臂处理。而不知不觉中,她的双眸像是失了焦距似的…… 困意袭来,如山倒! 就在这时,裴子羡放下手里的医疗用品,将一件真丝睡袍披在她身上,又仔细地系好系带,才将她打横抱起,“厨房炖了燕窝粥,吃点再睡?嗯?” 闻此,唐慕之乖巧地点点头。尽管疲乏,但所有的情绪都被熨帖了。他知道她不喜欢吃面条,知道她洁癖不喜欢在卧室吃东西…… 这些细枝末节的小细节全部被他洞悉并且毫无怨言地包容了。 …… 客厅里似乎温度有些高,但还不至于闷热。 从楼上到楼下,唐慕之全程脚不沾地,此刻疏懒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端着一碗香甜的燕窝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窗外雨势渐停,隐约还能看见玻璃上蜿蜒而下的水痕,而室内…… 野性杀伐且清隽矜贵的男人,正托着她的脚腕,半跪在地毯上为她处理腿上的伤口。 唐慕之喝了两口粥,而裴子羡已经用断了三根棉签。眼看着他手腕青筋毕现,在“咔擦”声再次响起前,女孩弯腰向前,嗓音甜软地撒娇,“羡哥哥,张嘴。” 一旁餐厅里的祁年:“……” 谁能告诉他,他这一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 眼前这一幕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是找回来了,但大家各司其职,后续还在跟进处理。众人忙忙碌碌,祁年呆呆木木。 无人问津的祁少仿佛不知道回家的路,他亲自去煮了一碗面条,这会儿一边用面条织围巾,一边双眼无神地开始思考人生…… 这时,周宜脚步沉稳地闷头往厅内走去,边走边汇报:“主子,暮云山的地界……” 忽而,在嗅到某种甜腻的味道时,他警觉且自觉地顿步低头。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闭嘴了,不过在此之前,他忍不住趁机偷偷瞄了一眼。 就这一眼,可不得了! 本来吧,在翡翠湾发生的事情还处于消化当中,结果又看到尊贵无比的裴家少主屈膝跪地给人上药…… 照理说,他肯定是不习惯也不能接受主子为一个小女孩单膝下跪的! 没承想,短短半小时内看了两场。这不习惯也成习惯了,习惯了又好像不习惯! 此时的周宜脑海中盘踞着震撼与担忧,浑然忘记自己是过来做什么的,陷入了茫然的自我矛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