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定,周遭沉寂的空气里,风起云涌。 司珩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听的笑话,眯眼将人上下扫视一圈,随后挑眉斜睨着裴子羡,“他这张脸确实招人稀罕。” “不过,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固然芳华待灼,可他不是你能肖想的……” 可惜,司珩竟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在他略带惊愕又狐疑的目光里,是刻薄寡恩的男人驱动长腿主动上前一步,以及薄唇微侧首开金口的场景。 裴子羡额头的碎发凌乱地铺在眼角眉梢处,那片暗影也遮住了瞳中的波澜,阴恻恻地勾唇反问:“此话当真?” 司珩笑意危险,正抖着的腿差点抽筋! 狗男人!之前还信誓旦旦地深爱着自己小女友,甚至暗地里把司川都锤了一顿! 这会儿,却跟“垂死病中惊坐起”一样,也不知道一路上冷酷无情得给谁摆脸子! 见异思迁,都他妈的驰名双标! 唐慕之心思沉沉,以目光描绘着男朋友伟岸挺拔身形的同时,一句话不期然袭上脑海——他携墨色缓缓而来,漫天沙尘也好似冰霜弥漫。 她和他之间仅几步之遥,可裴子羡周身寒气四溢,俊脸更像是镀了一层薄冰。 饶是如此,却依旧引人触碰。女孩遂挑衅地扬起了秀眉,语出惊人,“司珩纵然相貌英俊,但与阁下相比判若云泥。” “所以,你到我身边来,自然不会没名没分。我定不畏人言,护你周全。” 细观一行人神情举止,不似有胁迫的迹象。唐慕之暂且不知司珩于裴子羡而言是敌是友,也无法准确判定陵城裴爷的势力是否渗透到了南境一带。 此举,是在给容秋灼创造治疗时机与时间,也是想试探两人关系一二。 当然,其实早在裴子羡仿入无人之境信步走过来时,她心中已有计较。 至于,被阴阳怪气贬低的司珩:“……” 小妞儿眼神倒是挺毒辣的,老七的气场与风姿在几个兄弟中绝对是无人能及。 问题是,她很清晰地直呼自己大名!难道,他的名声在这一块已经如雷贯耳了? 亦或是,这副陌生的面孔来头不小? 细细想来,从刚才到当下这一秒,此人谈吐与反应皆可圈可点,即使面对杀戮似乎也得心应手无所畏惧。 司珩的考量与探究唐慕之皆看在眼里,她一派疏懒地摘下帽子,顺了顺夹着沙石的乱发,姿态睥睨,“你和容秋灼原本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蓄意伤他无非就是想分一杯羹。不过、眼下他是死是活,全在我一念之间。” 一番话,掷地有声,司珩也由此确认眼前人远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草包。 下一瞬,却漫不经心地收敛玩笑的神态。他并不在意故弄玄虚与否,无所谓地扯唇邪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今天来是好心给他收尸,说不定趁热乎还能给容少留个全尸……” 话不中听,而且很明显是激将法。 唐慕之紧紧攥着手心,堪堪压住眸底的惊涛骇浪,朝裴子羡轻昂下颚时毫不留情地戳破司珩的谎言,“俗话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既然……” “你要容秋灼活着,那就拿他来换。” …… 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司珩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情形,眼中兴致颇浓—— 别说她身后那些个黑衣人个个荷枪实弹,即便开装甲车和直升机来也断然不是自己和老七的对手! 少顷,司珩高深又轻挑的眼神定格在一枪遮半腰的唐慕之身上。 一身黑色作战服,身材窈窕明艳动人,让不可方物有了具象。然而,值得品味的是她挂在腰间黑色皮带上的那支枪套…… 若是像沙漠之鹰那种大型手枪,他定然不会放在眼里,甚至懒得多瞅一眼。相反,这人选择了适合夜间突袭的伯莱塔。 多少年了,司珩终于碰见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又自命不凡的女人了…… 正欲发作,却见司川啃着手指一副兴奋又害羞的扭捏模样,嘴里还在不停念叨:“她头顶上的黄沙我以为是黄翡。” “正是她在我生命中的出现,让我深刻体会到美与绝美之间的差距。珩哥你还记得昨晚看的那个视频吗?是她啊……” “骨相优越,剪影成画的古装姐姐!” 当炫彩的粉发从她肩头倾泄的刹那,司川只觉眼前一亮,尔后不可自拔地一直沉迷于她的一颦一笑! 昨夜还是宛如从古画中走出的美人,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英姿飒爽的拽姐! 尤其是,在他看见那个能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的摸头杀时,顿时心生感慨:天仙攻只能自己和自己内卷! 悲喜交加的谢昀闻声差点撅过去…… 祝景则仔细辨别唐慕之的情况,要知道,但凡她有一丁点损伤,在场各位都得承受自家老大的滔天怒火! 齐刘海下的眼睛像是扫描仪,生怕大小姐身体不适。在基本确认她没有明显外伤时,不由暗中松了口气。 须臾,祝景望着眼前原本粉雕玉琢语笑嫣然,眼下却犹如脏脏包和雪媚娘组合的女大佬,对着司川讪笑一声,“司老师当年退出文坛我是极力反对的。” 不料,回应她的却是一阵喜气洋洋又硬核输入的口哨声:“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一整个无语凝噎的祝景:“!!!” 没头没脑的智障,死期将至还不自知! 知道自己得罪谁了吗? 那可是你七爷的爹系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