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猜出,廿七就是编号027的名字。 司珩的不忿随着风沙飘入唐慕之耳畔,她视线下垂到身侧的廿七,不禁阖眸浅笑。 而这电光火石间,女孩便明白它当时从尘土中寻找自己,是在服从主人的命令。 关键是,短时间内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准确无误地进行追踪,实属不易。 想来,少不了平日里的刻苦训练。 至于,主人应该就是身边这位了? 思绪至此,她顺手就摸了摸廿七漂亮的毛发。对方似有所感,立刻投来一道等待赞许与肯定的眼神。 秀眉轻扬,唐慕之略带探究的视线转瞬从裴子羡昂藏的身形游走一圈——廿七如何辨认人体气味的? 男人会意,缓缓松开交握的手掌。慢条斯理地卷起左边法式叠袖衬衫袖口后,从腕骨上扯出一方TWILLY,将女孩由于被螺旋桨刮起的风吹得凌乱的卷发拢起。 随后屈起食指在她额角虚敲一下,语带玩味,“小姐看起来似乎贵人多忘事。” “那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你我的过往。譬如昨夜你和谁在一起?今早又给我发了什么暧、昧信息?” 一堆烂摊子没收拾的唐慕之:“!” 没片酬,这戏突然就演不下去了! 然而,一时间谁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随着轰鸣声由远及近,两架直升机掀起了漫天黄沙停在前方稀少植被处。 一只温热的大掌紧紧扣着唐慕之后脑勺,等她逐渐沉迷于裴子羡肌理分明的胸膛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扰乱了她的心绪。 女孩勉强挣脱大佬强有劲的钳制后,顶着乱糟糟的粉发微微侧眸,映入眼帘的竟是幅极具争议的画面。 原因无它,那个面容刚毅的男人手捧鲜花正朝着她阔步而来。 唐慕之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垂首把玩着男朋友因炎热而青筋毕现的手腕,回忆着他刚才拿丝巾的性感动作,嗓尖发痒。 来人,正是先前跟唐慕之通话的男人。 身穿军绿色作战服,冷酷的表情与行走的姿势和萧煦有八分相似,尤其是腰间的一系列装备及四下戒备的习惯动作。 警告自己不要走正步的严非目光仰望着唐慕之,昂首阔步地在离人三步远站定时,正欲行礼的想法却被一道寒光毕现的眸光震慑住。 他连忙俯身弯腰,毕恭毕敬又满含敬畏地低声对唐慕之道:“小姐,先生说这花开得不错,您定然喜欢。” 谢昀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直升机上的特殊标志,仔细品味这段对话后,条件反射性地再次深刻反省从初见到现在,自己有没有做出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 “小姐、先生”这种称呼不显山不露水,无法判断身份与尊卑,但这人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畏惧与臣服已然说明了一切。 而祝景深吸一口气,觉得脑袋要炸了——原来沙尘暴来临之前,这两架直升机就在为慕小姐护航? 那可是金三角大名鼎鼎的墨爷的手下! 通俗点说,即使自认一方巨擘的容秋灼和司珩见到他都得尊称一声“墨爷”,而且两人联起手来也不见得能与之抗衡。 可现在,墨爷眼前的红人却对自家主子爷的女朋友马首是瞻? 祝景眼神不停地闪烁,为自己早前的鲁莽与高傲感到心虚且后怕不已。 这时,唐慕之波澜不惊地将鲜花径直塞到容秋灼手里,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姿态,“记性不好就不要折腾。” 这种情况下故意送花估计是老糊涂了! 天好热,她是不是可以装作晕倒了? 严非一听这话,反倒直觉自己下一步计划有戏。忙将枪套中的手枪双手奉上,特别骄傲又惶恐地如实转述,“先生还说,小姐一贯贵人多忘事,兴许看到这个,也能念及他的一分好。” 唐慕之紧了紧拳头,就挺想锤人的。 下一瞬,女孩快狠准地直接端起严非手里的格洛克并瞄准他,漆黑幽暗的乌瞳中迸射出极致压抑又邪肆的冽光,“告诉你家墨爷,我只接受裴先生的好意。” 紧跟在队伍后面吃里扒外的司川看到握把上的钻石时,目瞪口呆的样子略显滑稽,又憋不住小声嘀咕:“小姐姐果然是漂亮到会被追杀的程度!” 连墨爷都惊动了,只不过七爷刚说了“枪与玫瑰随时为公主待命”,那厮就把两样东西都送来了,摆明了是在挑衅啊…… 严非则直挺挺地目视前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中气十足地补充:“小姐,我可以自行了断!不能脏了您的手!” 唐慕之:“……” 段言墨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悍匪,把手底下的人都带出毛病来了! 枪在手上转了一圈随即被插入皮带,唐慕之反而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躺在担架上特别安详的容秋灼,哑着嗓子关切道:“哥!你可一定要撑住!” 正装死的容秋灼:“???” 事关男人尊严,他不想在那两人面前失了颜面,早已摆好了当场卒的状态…… 但是,容秋灼太过了解唐慕之语气中的深意,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行将就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