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出门,回到家里,太阳已经落下山,朦胧夜色遮挡大地。 尧书扯了下棉线,灯泡亮起,了无人气的木房子顿时也亮了起来。 骤然亮起的灯光刺眼,星云一手揉着眼,一手推着尧书背部,人从他背部跳了下来,踩着小步调,扔了空空只装了见短袖的背兜,懒懒散散的找了个矮板凳一屁股坐下。 手靠着凳子背,重心之后,凳子险些后倒。 她算是知道了,一个矮板凳根本不够维持她想要的舒适姿势。 连靠跟躺都要小心翼翼的掂量。 “哥,门后的那个矮板凳递我一下。”她还揉着眼尾,睡眼惺忪的发号施令。 那一声哥喊得是那么自然,在尧家里也是那么自如。 她还记得她姓星吗? 尧书:“……” 他手臂动了动,背她背得僵硬的肌肉组织受到力度的牵扯,一时间,竟有些撕扯的痛意。 但他惯会忍痛,他神色无常的提着矮板凳放到星云面前。 目光不知为何,目不转睛,颇有些专注的落在她身上。 星云仰头,冲他笑弯了唇与眸。 她笑得可真灿烂。 从没有人冲他笑得那么灿烂过。 这般灿烂的笑竟然来自于一个……富家大小姐,这位富家大小姐之前也见过他,不过,她过去对他这个穷乡僻壤穿着破烂的人是翻尽了白眼。 如何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有那么大的转变,尧书想不到其他答案,但更让他心中坚定一点:她这次玩得很大。 他空白了几息,指头才微微动着。 然后,他转过身,避过了她笑中传来的善意。 没收到尧书任何回应的星云:“……” 他被救赎到了,他要好好消化一下! …… 凳子叠着凳子,老爷爷式躺在凳子上,她摇着从角落里顺过来的蒲扇,扇扇风。 风驱散了白日里的余热。 …… 木柴燃了火,灶房火光晃荡,烹制食物的烟气从烟囱排向天空,烟气顿然与夜色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星云闻着香气起身,端起较小一点的青花旧瓷碗,认真嗦面。 尧书坐在灶台前,埋着头吃完面后,抬头发现星云躺在自制躺椅上睡着了。 她前方的小木桌放了个小碗,筷子搁在碗上,碗内一干二净,汤汁一点没剩。 她比尧轻轻好带。 她比尧轻轻大许多,不哭不闹也不吵着要这要那,她更多时候是高傲的吩咐,心满意足后不是睡觉便是好奇的打量周遭一切。 他有时候也会对自己对她的偏见产生怀疑,但如果他不想受到伤害,他必须保持那份偏见。 “醒醒。”他推着矮板凳,星云睁开朦胧双眼。他就那么自上而下看着他,残酷的道,“起来刷碗。” “……” “我。”星云鲤鱼打挺跳起来,站直身躯跟尧书对峙,她指着自己,“我哎,你妹妹,我还得刷碗?” 娇花当时一把子震惊住了! 宠妹狂魔竟然叫他妹去刷碗! 他…人设崩了啊! 她看着尧书,尧书也看着她,她从尧书眼中读懂了不容置喙的坚决,她狠狠剜他一眼,高昂着头朝他走近,肩膀撞过他,脚使劲踩他脚,手再那么一拍,八块钱拍在灶台上。 “八块钱给你,你去洗碗!” “……” 他没动。 嫌少? 星云眯眼。 八块钱确实少了点,搁以前,她给人八块钱都嫌自己寒酸…要不,再加点? 她凭空摸出一张红钞票,扬起下巴之际便见尧书艰难移开被她踩住的脚,走了一两步,长手捞过灶台上那八块钱,很快那八块钱就进了他兜里。 他转头: “碗筷这次我洗。” “……” 他好狗! 星云愤然转身出灶房门。 身后传来一句, “洗澡水在烧,一会儿出来洗澡。” “……” 狗点也没关系! —— 说到洗澡这个问题,尧书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星家大小姐她有换洗的衣服吗? 他走到被星云仍在角落里的背兜,倾斜背兜拿出那件红色短袖。 比了比,版型很宽,不像女款像男款。 与她身上修身衬衣区别很大。 大到令他怀疑,这件短袖她是买来自己穿的吗?